”二人先去棺材鋪給兩個老人買了兩副薄棺,剩下的銀兩買了一小塊偏遠荒蕪的墳地,五兩銀子花得那叫一個干干凈凈。
韓紀幫崔燕子埋葬了父母,立了木牌,便徑直往先前歇腳的茅舍走去。
她走了許久,回頭看去,崔燕子依舊背著幼弟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天色將晚,暮色重重,少女身影纖細無比,似要被晚風吹散。
電光火石的一剎,韓紀眼前閃過盼英的臉。
她嘆了口氣,停下腳步道:“我不要你為奴為仆,你也莫要跟著我。
我今日活著,明日便可能死了,你自己去另謀生路。
”崔燕子本就枯瘦的臉頰在聽見那句自謀生路后更顯憔悴,眉眼低垂,凄然一笑道:“恩公出錢替我安葬父母,我自然是要回報恩公。
若是不跟著恩公,小女子與幼弟手無縛雞之力,宮長壽那個惡霸又怎么會放過我,還請恩公帶我走吧。
”說到此,她臉上的笑容再繃不住,淚如斷線一般垂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背上的幼弟也哇哇大哭起來。
韓紀自然知一個少女帶著一個幼弟在這世上謀生有多艱難,可顧盼英死在懷中的模樣仿佛還在眼前。
她此番是為了追殺周得善才來此的,又如何能讓這少女和自己涉險?韓紀伸手準備將懷中僅剩的一兩銀子丟給她,讓她拿這銀子當作盤纏去找遠親,卻不曾想耳后卻突然傳來刺痛。
有人在通過御妖符查探她的位置。
韓紀終于等到了。
顧不得其他,韓紀就地盤腿而坐,從懷中掏出一張追蹤符貼在耳側(cè)。
剎那之間,靈符燃燒成灰,一道金絲自她耳側(cè)溢出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間。
黑壓壓的山林、燈火璀璨的城池在她腦海中鋪開。
金絲糾纏交錯之間迅速下潛,繞過長街上叫賣的貨郎,抱花的丫鬟,挑擔的農(nóng)夫,吵吵嚷嚷的旅人后鉆入一輛馬車之中。
車廂內(nèi)周得善面色慘白,心口不斷滲出鮮血,一側(cè)一個身穿黃綢衫的青年男子被五花大綁著。
馬車停住,一個妖道掀開車簾,面露喜色地說:“周老爺,人已找到,是桐花鎮(zhèn)陳記藥鋪掌柜之女——”妖道察覺到一絲靈力波動,停住話頭,抽出拂塵。
韓紀收回手來,金線消散,嘴角鮮血溢出。
“找到你了,周得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