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所有地方下雨的時候,都會起煙、起霧,不同地方的雨都不一樣。
在我們那,霧氣會浮在上空,會浮在遠處,在渝城,人好像就生在霧里。
”“那可惜了,”譚婭說,“今天不下雨,我是看不了了。
”后來譚婭想了想,這話當真算得上是言出法隨,因為等下了江橋,再走了一會兒,還當真是下雨了。
不應該啊……按照剛才那個云,怎么樣都不該下雨啊。
兩個人趕著避雨,也不知怎么地,就被季書言稀里糊涂地拉到了路邊小店的雨棚下。
譚婭回頭看了眼周遭空無一人的店鋪。
“這店怎么不開啊?”“現在都五點多了,他們下班早。
”季書言補充了一句。
渝城講究一個慢生活,說到準點下班倒是絲毫不含糊。
這話倒是著實讓譚婭嗆了一把,她嘴角一時間有些抽搐,“五點就下班?”這讓她這個常年996、007沒有節假日全年無休的人情何以堪?似乎是隨風飄過來的雨云,想著不出幾分鐘,應該就會停了。
碩大的雨聲聽令哐啷得,跟樓上把鍋碗瓢盆一股腦往下砸似的。
順著雨棚看垂下來的水半天,才意識到有人在看自己。
“季書言?”她問,“我臉上有東西嗎?”少女的直白讓對方僵了下,才抬手點了點她的頭發,“打結了。
”躲雨太匆忙,頭發被雨打shi了,長發容易亂,打結也在所難免。
譚婭偏頭抓了一把發尾,打結的地方過于刁鉆,有些看不到,伸手才摸到了一片粗糲。
她下意識抬手去扯,一番僵持,還是季書言伸了手。
似乎是擔心扯到發根怕她疼,對方的動作比較輕,一點一點地幫忙把糾纏在一起的shi發分開。
畢竟參加會議要正式一些,譚婭昨晚特地洗了頭,余下的干發摸起來綢緞一般柔軟,風吹過時有陣小蒼蘭的香氣。
雨聲中季書言垂目分發。
譚婭的頭發有些自然卷,微微打著彎的發梢糾纏在一起,像藤蔓一樣。
“我記得你以前不喜歡把頭發留長。
”那還是過去住在唱片店的事了。
畢竟也是寄人籬下,為了避免撞到譚婭尷尬,季書言時常在中午時分才去衛生間洗漱。
他懷里抱著臉盆,如往常一般打開衛生間的房門,一推門就看見攥著剪刀的女孩。
他下意識就低下了頭,望見散落一瓷磚地的碎發,運動短褲下是兩條如玉蘭樹枝一般瘦長白皙的腿。
季書言僵持了幾秒,隨后重重關上了房門,“對不起!”他紅著臉在門外蹲了半天,才看見譚婭收拾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