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夜色下,李季走了大半個小時,才從廢棄廠房這一片走出來,又走了將近二十分鐘,來到虹口一條偏僻街道。
日租界與法租界、公共租界不同,一到晚上,日租界這片十分蕭條,和流光溢彩的法租界形成鮮明對比。
李季攔了一輛黃包車,返回他在日租界租的房屋中,今晚先將就一宿,明天再回法租界。
翌日。
天空中烏云密布。
朦朧細(xì)雨淅淅瀝瀝。
地面上濕漉漉的,氣氛十分壓抑,仿佛是暴風(fēng)雨要來的前兆。
街上,人們行色匆匆,有人打著油傘,有人淋著雨。
十來歲的報童們戴著斗笠,胸前掛著小布包,清脆的吆喝聲響徹大街小巷:“賣報,賣報,日軍進(jìn)占北平,大肆殺害俘虜?shù)奈鞅避娛勘??!?/p>
“賣報,賣報,金陵政府與陜北第五次談判結(jié)束,陜北軍隊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p>
“賣報,賣報,東北義勇軍遭到關(guān)東軍鎮(zhèn)壓,損失三千余人。”
“賣報!滬上著名愛國人士楊萬閣先生給西北軍捐款兩百萬法幣?!?/p>
“賣報,紅星報社劉漢元記者遭槍擊,不幸身亡?!?/p>
報童們穿街走巷,清脆嘹亮的聲音,在朦朧細(xì)雨中形成一道風(fēng)景線。
李季和房東說了一聲,他要外出一趟,可能要個把月才回來,隨后,他騎著自行車來到街上。
有關(guān)山本勇八郎的任務(wù)結(jié)束,他今天要去一趟楊記綢緞鋪,看上峰是否有新任務(wù)。
若是沒有任務(wù),他可以歇幾天,順便踩踩點,搞點兒無本生意。
畢竟戰(zhàn)爭將要爆發(fā),他得提前囤點兒物資,比如糧食、油、止痛藥、紗布、磺胺等等。
他迎著毛毛細(xì)雨,騎著兩輪自行車,從日租界一直騎回法租界。
在李家弄口,張瘸子的餛飩攤像往常一樣開業(yè),只是客人們少了很多,只有寥寥兩三人。
李季把自行車停在邊上,要了一碗餛飩,一屜包子,在路邊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