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賀蘭定猶豫一下還是喊住了斛律金,提醒他,“眼下還沒到放松的時候呢,內憂外患都沒解決呢。在敕勒川時,阿叔你可不會這樣的。”洛陽富貴迷人眼。
斛律金一愣,緩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明白了,中午不去吃酒席了。這洛陽的酒也沒啥好喝的,不如懷朔秦娘子的酒勁兒爽。”
賀蘭定笑道,“等解決了爾朱榮,洛陽商路通了,讓秦娘子來洛陽開間酒肆。”
“好主意!”斛律金眼睛一亮,爾后沖賀蘭定道,“那我等下就去外郭城看看,督促督促,別讓那些家伙和我一般懈怠了。”
見斛律金神色并不作偽,賀蘭定放心下來去找阿昭談事情。
一見到賀蘭定,阿昭立馬沒了剛剛在朝會上雷厲風行掌控風云的模樣,笑嘻嘻地沖賀蘭定道,“阿兄,一起吃午膳?”
“好。”賀蘭定點頭,“正好,咱們一邊吃一邊說。”
賀蘭定找阿昭主要有兩個事情,一是為了爾朱榮的事兒。
“盡快下詔為好。”賀蘭定道,“他才被我打崩了心態,這會兒最是合適的時候,給他封個王,體面回家。”
“遲則生變。”
“明白。”阿昭道,“下午我便將詔書擬好。另外…”
阿昭詢問賀蘭定意見,“我想送爾朱榮的女兒一道回去,最好再封她個郡主。”她本就是政治的犧牲品,如今的洛陽已經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不如讓她體面歸家。據說爾朱榮還是很疼愛這個女兒的。
“爾朱英娥?”賀蘭定沒意見,“按阿昭的想法辦就是了。或者,干脆讓她去送詔書,說不得爾朱榮更容易接受這個結局。”
說到這兒,阿昭不禁問,“真不與他決一勝負?”
賀蘭定哭笑不得,“又不是兩個人打架,還決一勝負。”賀蘭定并不在意這些名頭,不實在——什么都沒有盡快恢復大魏的安定來得重要。
“要是之前,我與他對峙個一年半載,慢慢打,沒什么問題,被誰乘虛而入打崩大魏又如何?”賀蘭定聳聳肩,“大魏滅了就滅了唄。”
“但現在不一樣了,首先要考慮的是這個天下。”在其位,謀其政。
“不說這些了。”賀蘭定擺擺手,喝了一口茶潤潤嗓子。
阿昭也忙道,“阿兄快吃飯,飯菜都要涼了。”
國庫空虛,兄妹二人的午膳也很簡單,但是宮中廚子的手藝總差不了的。
賀蘭定吃了兩口軟餅,覺得口感有些像饅頭,脫口道,“面團發酵過的?”如今大家吃的馕餅都是沒發酵過的,是干硬硬的死面做的。
“嗯!”阿昭高興道,“是王家的廚子!”河陰之變,無數世家破敗,曾今為他們私有珍藏的許多方子、秘術便流傳出去了。
吃了綿軟的饅頭,賀蘭定想起了斛律金修剪整齊的小胡子,提起
武泰元年六月,
爾朱榮接受朝廷召書為秀容王,與召書一同送達的還有一隊能工巧匠。
“這些匠人說是給我的。”被封郡主的爾朱英娥想起那位貌丑的敕勒王,嘆息一聲。
“如今國庫空虛,
也沒什么可賞賜郡主歸家的。”考慮到爾朱英娥曾是孝明帝的妃子,
如今歸家恐怕說親困難。再者,
再好的婆家也不如自己手里有權有錢來的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