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抱頭痛哭之際。營地里突然亂了起來,污糟糟的聲音,不知發生了什么事兒。
“duang!”一聲鑼鼓聲,那是飯堂開飯的信號。
可是,剛剛領了餅子,怎地又開飯了?是那胡兒首領嫌棄他們貼膘不夠快,要給他們加餐?
父子二人抹干眼淚,相互扶持著走出氈房。只見大管事站在高臺上,雙手叉腰,氣沉丹田,大聲喊道,“吃了賀蘭家的飯,就是賀蘭家的人,就要給賀蘭做工。”
“從今日起,你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大管事心里有氣。營地里的流言他自然知道,只覺這些流民是狼心狗肺之徒,白瞎了自家郎主的善心。
賀蘭定自然也知道了“胡兒吃人”的離譜流言,而自己則成了傳說中的“食人狂魔”。對此,賀蘭定只是莞爾一笑,并不在意,“能想東想西,說明身體恢復不錯了。可以開始干活了。”
這些流民抵達懷朔的時候幾乎都是半死不活的狀態,全憑一股氣兒吊著才沒有倒下去。如今好吃好喝兩天,又住著溫暖的氈房,總算緩過勁兒來,還能閑言碎語了。
賀蘭定想給他們布置工作,卻也不能太過繁重的,便讓人將清洗好的羊毛送給去,讓他們窩在氈房里搓毛線。
“搓麻線都會吧。”大管事高聲道,“搓羊毛線也是一個道理。”
“從現在起,每個人,無論男女都要開始搓羊毛線。十三歲以下的,每人每天交五尺羊毛線;十三歲以上的,交出七尺羊毛線!”當然,流民里十三歲以下的并不多。
一聽要需要干活,流民們的第一反應不是抱怨,反倒是欣喜——讓他們干活,可見不是要將他們將兩腳羊養了吃的!
“阿耶!”少年眼中閃光,欣喜地看向身后的父親,“那些人是亂說的!賀蘭首領是個好人!”
“好人!是個好人啊!”老者也是激動。他望向一排排整齊的毛氈房,心中突然涌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兒,那是對于生的渴求,對于未來的希望。
老者從少年懷里掏出半邊餅子,大口吞咽起來——不吃飽肚子怎么干活!
整個流民營地的氣氛因為羊毛工坊的派工為止一振,流民們眼中滅卻的希望之火被重新點燃。
得知營地的改變后,賀蘭定松了一口氣,叮囑負責的大管事,“還要盯緊些,對一些活躍分子要重點盯梢。”
“明白。”
“賬冊要記清楚了。”
“明白。”
“生病的那些,如今怎么樣了?”一千多號人的流民抵達草原的時候就倒下了不少,有的是凍的,有的是餓的,還有的則是病了。
這些人都被聚集到了獨立氈房,賀蘭定還為他們請了良醫給他們看診開藥。
“大部分都是太虛了,吃吃喝喝躺了幾天,都能動彈了。”大管事回稟,“又幾個嚴重的,估摸是染了風寒,已經移到別處去了。”
賀蘭定點頭,“不要著急把這些人移到大營去,等身體恢復利索了,徹底沒事了,再并攏。”賀蘭定擔心會有傳染病。
“明白!”
流民的事情暫時穩妥。賀蘭定將精力轉移到部落日常事務上來,年關將近,天氣愈發冷了,部落今年是不會組織商隊出門了。可是需要處理的事情還有許多。
需要處理的事情是在太多了,賀蘭定的腦子有一瞬間的懵逼,好在他有隨身記錄的習慣。掏出備忘錄,賀蘭定逐項梳理著需要解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