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墻守將被一箭射殺,城墻上正亂著。賀蘭定繼續喊話,“兒郎們!我知道你們是迫不得已!”
“要不是實在活不下去了,誰會想要造反呢?”賀蘭定施展嘴炮大法。
“大家伙兒只是想混口飯吃!”賀蘭定喊的俱是大白話,沒什么文采,但句句說到了起義軍的心坎中,“但是,跟著誰不是吃飯呢?!”
“跟著我!賀蘭定!保你們人人有飯吃!”要是旁人這么說,只會招來嗤笑——沽名釣譽之徒罷了!
可是說著話的是賀蘭定,從來說到做到的賀蘭定!看看懷朔,看看徐州,但凡是賀蘭定所到之地就沒有餓死的百姓!
城墻之上更亂了,平城之內亦是紛紛擾擾。
“那是賀蘭,他是好人,咱們從了他吧。”
“對啊,那可是賀蘭。”
“咱們當初怎么就豬油蒙心跟著姓杜的走了!”杜洛周手下之兵有一半是當初的六鎮降民。
“是啊!要是當初咱們老實跟著賀蘭南下,如今都過上好日子了。”原本賀蘭定能到手二十萬降民,但是硬生生被杜洛周和葛榮造謠,誆騙走了五萬人——還有一萬死在了混亂中。
如今,這些被誆騙走的降民腸子都悔青了。
杜洛周并不是一個好的領導,個人能力有限不說,還非常殘暴。行軍打仗的壓力是很大的,為了排解自己的壓力,杜洛周最愛看士兵們生死相搏——兩個只能活一個。
拳拳到肉,刀刀見血,就算是僥幸活下來的一方,不就后也會死于重傷不治。甚至有時候看人與人搏斗還不夠來勁,杜洛周會隨即點人與黑牛、狼犬相斗。
士兵慘烈的哀嚎和濃烈的血腥能夠安撫杜洛周不安的內心——似乎只有通過踐踏他人的生命才能證明他依舊大權在握、掌控全局。
這種變態殘暴的統治讓杜洛周人心盡失,手下兵將早起異心。
腳跟本就不穩,這會兒被賀蘭定一通挖墻腳,杜洛周的統治越發搖搖欲墜。
“只誅首惡杜洛周!”賀蘭定大喊一聲,“獻首者賞!”不僅不追究其他人的反叛行為,而且要是誰取了杜洛周的腦袋還有獎賞!
在絕對的實力壓制下,賀蘭定底氣十足。
平城城墻上越發混亂了,誰也不想第一批直面賀蘭定的大軍——與其在這兒送死,不如殺了杜洛周換一世榮華。
“攻城!”人心已亂,時機已到。云梯架起,投石機如豌豆射手一般噴吐轟天雷。
火信燃盡,火藥點燃,天雷炸響,地動山搖。彌散的硫磺味中,結實厚重的舊都城墻留下了一個個坑坑洼洼。城墻之上的守兵們爭相逃竄,甚至有人嚇尿了褲子,癱軟倒地任由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