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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第2頁）

“或許朝廷需要一場大勝來振奮人心和士氣。”崔真如是猜想。

賀蘭定管不了朝廷想做什么，

他眼下只能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因著賀蘭定的大手筆賑災(zāi)，

又提前鑄造了冰雪城墻，

懷朔鎮(zhèn)今年雖然也受災(zāi)，

牛羊死傷無數(shù)，但好歹牧民們都還吊著口氣活了下來。

待明年開春，天氣和暖，雨水的滋潤下，老百姓們便會如荒野之草般重新活過來。

然而，其他的幾個軍鎮(zhèn)情況可就糟糕了。他們既沒遇到賀蘭定這樣的“好心人”，還雪上加霜地遭到了柔然人的劫掠。

南梁浮山堰士卒被凍死了十之七八，敕勒川的牧民們也沒好到哪兒去。

待開春，積雪消融，其下掩埋的尸骨暴露于荒野，他們都是誰的兒子、誰的女兒、誰的阿爹阿母

賀蘭定心里難受，揉揉有些酸脹的眼睛，搓搓臉，讓自己從酸苦悶的情緒中掙脫出來。

“眼下，我也是自身難保。”賀蘭家的存糧能挨過這個冬日就算是阿彌陀佛了。

“明年開春后才是大挑戰(zhàn)。”糧食吃光了，牛羊也死差不多了，田里的甜菜也凍死了——幸好當(dāng)初阿塔娜嬤嬤留了一手，只播種了一半的菜籽，不然明年春天想補(bǔ)種都沒有種子。

崔真也面色難看，敕勒川的牧民們原本靠著羊毛制品的生意好不容易過上了相對安穩(wěn)的日子。結(jié)果，一場雪災(zāi)輕而易舉地摧毀了一切。

沒有了牛羊，不僅意味著要餓肚子，還意味著無法繼續(xù)生產(chǎn)羊毛制品，意味著生路斷絕。

生存危機(jī)之下，草原牧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南下。

“我不希望那樣。”在賀蘭定眼中，無論胡人，還是漢人，都是中國人。他不想看到任何一方向另外一方揚起屠刀。

說著，賀蘭定看向崔真的眼睛，“還請崔郎君助我。”賀蘭定想要通過崔真打通世家大族的商路。

“精鹽、精糖。”這是賀蘭定目前手里的最大底牌，是他度過明年難關(guān)的關(guān)鍵，“我要糧食。”

賀蘭定手里的糧食救不了整個敕勒川，但是世家大族手中的糧食說不定能夠力挽狂瀾。

賀蘭定想要試一試，看看能不能趁此機(jī)會將整個敕勒川都握進(jìn)手中。當(dāng)然，這其中的風(fēng)險自然也不言而喻。

雪白的鹽粒，晶瑩的糖塊，這是賀蘭定重振敕勒川的資本。

便是見過世面的崔真也忍不住失態(tài)，眼睛微瞪，好久沒有言語。

“崔郎君？”沒有得到回應(yīng)的賀蘭定出聲提醒。

“這”崔真咽咽口水，緩緩道，“成交。”

崔真都能想象出，手握雪鹽晶糖的崔家將會如何大出風(fēng)頭——路有餓殍也不影響世家斗富。

所有人都在等著冷酷的冬日結(jié)束，從延昌四年的臘月盼到熙正元年的正月。

盼來了皇朝改換年號，新皇大赦天下，卻沒能盼來一個艷陽天。

一直到三月底，紛紛揚揚的大雪還沒有停，陰沉的天空像是破了個口子，沒完沒了地向大地傾灑著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