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潤膚乳的方子具體寫了什么,
他一個字兒都沒能進腦子——嫉妒占據了他腦子的半壁江山。
賀蘭定還不知自己的字跡給雍州來使帶來了怎樣的刺激,
目送雍州的隊伍駛出城門后,
賀蘭定屏退左右,孤身一人悄摸摸往大將軍去——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舅舅,雍州那邊來人了?!币灰娒?,賀蘭定就將來龍去脈一一道來。當然,后續阿史那虎頭準備攔路打劫的事情,賀蘭定是一個字兒也沒提。
段寧眼皮兒掀掀,丟下手中茶碗,淡淡道,“早就知道了。”那么一隊人馬進城,作為鎮將的段長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倒是沉得住氣?!倍螌幷Z氣有些不悅——要不是阿爹攔著,自己都提著刀要去給自家外甥撐腰了。
誰知,皇帝不急,太監急。
啊呸!自己才不是太監。
瞧著舅舅神色變化,賀蘭定心里一暖,連忙解釋,“我本來昨天晚上就想過來向阿翁和舅舅稟告此事的。”
“但是,后來仔細一想,覺得不妥。”賀蘭定將自己的顧慮道來,“涉及皇家爭斗,卷進去沒好事兒,舍了我一個倒也罷了,不能把舅舅你們拖累進去?!?/p>
賀蘭定不拿著這事兒請教段家,以后便是出了什么事兒,也是賀蘭定一個人的責任,不會太過牽連段家。
聞言,段寧長嘆一聲,“還是你想的久遠、周到。”
昨日自己乍然一聽雍州的事兒,第一個反應就是:竟然有人敢欺負我外甥?不想活了?!根本沒有考慮到這背后錯綜復雜的關系。
“倘若不是阿爹點醒我,我已經急沖沖過去,恐怕就壞事兒了?!卑⑽毯屯馍枷氲降氖虑?,唯獨自己沒有想到。段寧有些低落。
賀蘭定笑道,“舅舅你這是關心則亂?!?/p>
“你別寬慰我?!倍螌帞[擺手,他知道自己的腦子里缺了那么一根弦,并不適合在官場上沖鋒陷陣。
說罷,段寧又問,“這事兒便這么算了?”
“不然還能怎么辦?”賀蘭定苦笑,“他是皇家姻親,我賀蘭算個什么呢?!睆姍嘀?,只能夾縫中求生存。
段寧也憋屈,但是面對太子的舅爺,他也沒辦法幫大外甥報仇雪恨。
賀蘭定拍拍手,樂觀道,“但是,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我總不能把天底下的錢全都賺光了吧?!?/p>
“你倒是想得開?!倍螌庍€是過不去這個坎兒,覺得憋屈。
賀蘭定卻知道這天地下憋屈的事情多著去了,倘若一直糾結不放,最后苦的還是自己。
賀蘭定道,“咱們盡管把懷朔經營好了,屆時,咱們有錢有糧,有馬有人,誰不高看咱們一眼?!辟R蘭定如此安慰著舅舅,心中卻充滿了危機感。
只是,越焦急越要沉住氣。
段寧被賀蘭定描繪的美好未來打動,心里的惡氣也散了不少,小聲嘀咕道,“不過是個小太子,真能翻天了不成。陛下又不是就這一個兒子,而且陛下正值壯年,且輪不到這些魑魅魍魎唱大戲呢?!?/p>
段寧卻不知,他口中那正值壯年的陛下已然步入了人生的暮年,一場腥風血雨已然在洛陽城的上空醞釀。
不過,洛陽城的風雨暫且影響不到敕勒川草原。寒風獵獵的懷朔鎮上,忙碌的人們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春天春天快快來,羊兒脫毛,我賺錢!
去歲冬季攢下的羊毛原料已經見底,就等著新羊毛“下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