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一年就是將近一千五百個字的學習儲備量了!
在這個文盲遍地走的年歲,
能識一千個字那可是非常了不得的,
稱句先生不為過分。
每日只學四個字,聽起來感覺不難,其實卻不容易。畢竟大部分人都會一邊學一邊忘,越往后學,忘得就越多。年底“結賬”的時候能記得一半就算不錯了。
“也沒那么難啊!”
“就是就是!四個字我全記得了!”
放課后,大小學生們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上學前的忐忑不安全都煙消云散了:識字寫字什么的,不比放羊難!
“阿禾,咱們一道走不?”阿昭招呼后座的阿禾。
阿昭是不樂意來上這個課的,無奈兄長下了死命令,說什么不能脫離群眾,押著阿昭一定要和族里的小孩兒們一道來上課。
阿昭無奈,只能來了。課程和想象中的一樣簡單,自己根本不用學,全都是自己早就了熟于心的東西。
“我等會兒再走。”阿禾奶聲奶氣地回道,“我阿媽讓我不要著急,家里的活計用不著我。”
阿禾一邊回話,一邊捏著鵝毛筆在葛紙上練習今天學的四個字,一筆一劃非常認真。
阿昭伸頭去瞧阿禾的本子,還以為能看到什么端正美觀的字體,結果卻是一紙歪七扭八的柴火棍。
阿禾羞赧,一手遮著紙不給阿昭瞧,“我寫的不好我得多練練”
“要和鄭夫子的字一般漂亮才好呢。”今日只學了四個字,每個字都很簡單。
可是,眼里看著簡單的東西,落到手上就不簡單了。
夫子寫出的字好似天上的仙女一般飄逸好看,而自己筆尖上劃拉出來的,就像是喝醉酒的醉漢,歪歪扭扭,直不起腰桿。
阿禾一筆一劃地慢慢寫著,一撇一捺一個人字,密密麻麻站滿了整張紙頁。
看著阿禾認真的模樣,阿昭心里不是滋味,心道,明明自己的字也不如夫子,為什么自己還瞧不上這課程呢?
明明,夫子有許多值得自己學習的地方啊!
羞愧的情緒將阿昭淹沒,她放下手里的書包,端坐回自己的座位,如阿禾一般耐心練起字來。
鄭令修看著伏案練字的兩個小姑娘,瞧著她們手里捏著的鵝毛筆,幾次欲言又止。在她看來,鵝毛筆可不是書法正道,這兩個小姑娘既然有如此心智、毅力,不該誤入歧途才是。
在一旁又看了一會兒,鄭令修終于忍不住,出聲問道,“你們要不要試一試毛筆?”說完忙道,“我可以教你們。”反正雙方都有時間。
聞言,阿禾心動,捏著鵝毛筆的手指松了松。
阿昭卻搖頭,“謝謝夫子,但是我覺得鵝毛筆更加方便好寫呢。”
聽阿昭這么說,阿禾又重新拿起了擱下的鵝毛筆。
“但是但是”鄭令修絞盡腦汁想著怎么解釋才能讓兩個小姑娘明白其中的道理。
“但是,書法大家們可都是用的毛筆”
“那又如何呢?”阿昭反問,“我們又不要做書法大家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