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關(guān)我們什么事兒!”另一個牧民拍拍裝得鼓鼓囊囊地粟米袋,大笑道,“反正咱們換到了糧食,今年冬天能過上好日子了。”
“也是。”這人也不糾結(jié)賀蘭部落的興衰秘史了,咧嘴笑道,“要是年年都能用牲口換來這樣多的糧食就好了。”
“那不簡單么。”前頭趕馬的牧民側(cè)頭沖后面押車的兩個族人道,“只要賀蘭部落年年做羊毛生意,就需要羊毛、皮草,咱們就年年能用牲口換糧食。”
在賀蘭部落之前,不是沒有商人到草原上用糧食換牛羊,可是那些商人出的價與賀蘭部落一比較,約莫等于白搶。牧民們就是餓死也不愿意把辛苦養(yǎng)肥的牛羊們給賣了。
一時間,押送著糧食趕路的三個牧民都不約而同地在心中祈禱:賀蘭部落的羊毛生意可一定要長長久久啊!
此時被眾人祝福的賀蘭部落里“咩咩”聲、“哞哞”聲連成一片,就連冬日的嚴寒也壓不住紅紅火火、熱熱鬧鬧的氣氛。
“還是郎主聰明。”看著再一次充盈的羊圈,族人們看向賀蘭定的眼中是滿滿的崇敬:這才幾日過去,糧食、錢幣沒少賺,宰殺掉的羊兒們又回來了!
與滿心歡喜的族人們不同,部落主帳內(nèi),賀蘭定和心腹阿史那虎頭苦著臉相對而坐。
“郎主,這可怎么辦啊?”阿史那虎頭撓著自己那日益稀薄的頭發(fā),只覺現(xiàn)在的日子真苦,以前雖然吃不飽,穿不暖,可是人快活啊!現(xiàn)在呢?富裕是富裕了,可是煩惱也來了——每天憂愁著如何保護住眼下的富裕。
部落的牛羊多了、糧食多了,可是人口卻沒有增加多少,能上馬戰(zhàn)斗的還是那么幾十來個兒郎。這些兒郎各個身兼數(shù)職:放牧、游商、護衛(wèi)。
“如此這般,哪有時間娶媳婦生崽啊!”提起這事兒,阿史那虎頭一肚子的苦水:說好有糧有財就能娶到媳婦兒的呢?!
賀蘭定也知道眼下賀蘭部落的困境,如同小馬拉大車,發(fā)展速度過快,組織構(gòu)架卻沒有跟上。長此以往一定會出大問題,甚至用不了多久,這個冬季就會有dama煩。
“牲畜的收購就此告一段落。”賀蘭定細細盤算著,“等冬宰結(jié)束,我就招工。”
繁忙熱鬧的冬宰日過后,天氣越發(fā)寒冷。天空總是陰沉沉,厚厚的積云如倒置的小山一般垂掛天空,那搖搖欲墜的模樣,似乎只需一陣小小的風就能將它們吹向大地。
這樣的嚴冬里,萬物寂靜,就連人類的活動都減少了許多。除了迫不得已的放牧、撿牛糞、背雪等勞作,所有草原牧民輕易都不會外出,甚至于憋到膀胱baozha也不愿意離開溫暖的氈房——屁股都會凍掉的。
然而,就在這樣一個本該貓冬的季節(jié),賀蘭部落竟然又又又張貼了招工公告!
“賀蘭商隊,招二十人,男女不限,要求身體強壯,吃苦耐勞,品行端正!”小食攤旁,可單青云站在板凳上,口中噴出團團白霧,高聲朗讀著公告內(nèi)容——雖然他不識字,但是公告就那么幾行字,背也背下來了。
“什么是商隊啊?”
“這大冷天的,還行商?”
“這又要干什么?”這一年來,賀蘭部落的大動作實在不少,大家都習以為常了。但眼下可是滴水成凍的冬日,還能搞什么事情啊!
“就是去賣豆福!”如今人人知道玉容膏是豆子做出來的,賀蘭部落的族人又時不時說漏嘴,豆腐豆腐的稱呼著。漸漸的,玉容膏這個原本的名字便被淡忘了,大家都跟著喊豆腐。
只是不知為何“豆腐”之名傳著傳著就變成了“豆福”。
“大家也看到了宋大娘子家的好日子了。”宋大娘子就是先前第一個從賀蘭部落豆腐工坊進貨,挑著擔子賣去山南村落的女人。憑著吃苦耐勞的品行,這家人的日子如今是過得蒸蒸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