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的那場爭吵,是他們最激烈的一次,他據理力爭,換來一句“祝你幸?!?,可他心里明白,梁懷瑾的反對,那么高高在上,帶著上位者的審視和質疑,那樣的眼神讓他心里跟扎了一根刺一樣,雖然沒有大礙,卻始終攪在肉里,日日夜夜,在他忽視的時候,又冷不丁地出現,刷一下存在感讓他難受。
他看出來楚心也和他不對付,他不明白梁懷瑾為什么那么不喜歡她,只能避開他們之間的接觸。
直到呦呦出生后,不到一年,梁懷瑾就以留學深造的名頭出國,一去就是五年。
他們偶有聯系,卻彼此越來越陌生,在電話里沒有任何話可說。
陸放為說不難過是假的,這樣一個認識了十多年的朋友,感情說變就變了。
他有種再次被拋下的感覺,卻只能裝做不在乎,生生受著。
楚心發現他的不正常,看到了他身上的傷口,她的眼神開始害怕,開始懊悔和嫌棄,哪怕她掩藏得很好,可言語之間透露出越來越多的厭惡。
陸放為想包容她,想妥協,討好一樣地對她更好,提出帶她出國去治療耳朵,但他只是想將手伸過去為她輕撫一下耳畔的發絲都被她不耐地甩開手。
他的手停頓在空中,訕訕笑著收回去,像是做錯了什么一樣,將長袖拉下來,擋下那些猙獰難看的傷口。
楚心不想再當他的助理,他同意了;她想讓呦呦出道,從童星開始,他猶豫很久,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但抵不住楚心那雙冰冷如箭的眼神看過來,她仿佛在控訴,控訴陸放為是個騙子,他根本沒有他表面的那么美好,而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徹頭徹尾的爛人。
直到陸放為第一次發病后,將楚心嚇到,她再也不愿意和一個精神病患者在一起。
他們之間越來越僵,陸放為卻要滿足她,帶她出席一些場合,為她曝光造勢,直到她看到了更多的紙醉金迷,徹底厭惡了陸放為這個根子上就是泥沼里的人,提出離婚。
陸放為看著她那雙眼睛,里面再也沒有半分情誼,當初那個溫婉善良又羞澀可愛俏皮的女孩兒,只不過跟他在一起幾年,就徹底消失了。
陸放為深感自己有多糟糕和可惡,楚心提的所有要求全都答應,只有一條:呦呦的撫養權不能給。
哪知道楚心聞聲冷笑:“一個神經病的孩子,哪知道會不會也會哪天突然就瘋了。”
陸放為怔地僵在原地,偏偏抬頭看到了夜里迷迷糊糊醒來,站在門縫外小小的一只,是呦呦。
他幾乎真的瘋了,沖到門口將孩子抱起來,伸手快速捂著他的耳朵,自欺欺人,渾身顫抖著說:“呦呦,你沒聽到……你沒聽到……”
楚心回頭看到呦呦,也是蹙眉,但又似乎狠了狠心,提著行李箱就走了。
陸放為那一陣努力地壓制自己不斷負面惡化的情緒,可是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他離婚的事情被楚心先一步官宣,昭告天下,鋪天蓋地的猜測和流言讓他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