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場葬禮上,看到了面無血色的少年似乎一夜之間頹敗顏色,穿著通身的黑衣,身前別了一朵白花,咬緊了唇,盯著墓碑上的年輕男人。
聽聞那是陸放為,轟動亞洲非常有名的大明星,更是陸呦鳴的爸爸,他唯一的親人。
秦君故才知道,陸呦鳴小時候父母離異,只有這個爸爸。
原來他……和自己一樣沒有媽媽。
現在,也沒有爸爸了。
后來葬禮上下了場細細的雨,少年陸呦鳴和他身旁的那個似乎是他家長輩的男人都陷入悲痛中,還是下人上前給他們打傘。
秦君故要離開時,注意到有一只藍黑色的蝴蝶翩翩飛到了墓碑之上,他一怔,那少年抬眸看著蝴蝶愣住,最后紅了眼眶,在葬禮最后終于失聲痛哭,喊著“爸爸……”
而少年身后的那個男人也盯著那蝴蝶看了許久,不敢上前打擾,卻仿佛心攪痛一樣,低喃著:“阿為……”
秦君故隨著秦斯翰離開了。
他高中畢業就直接出國留學,申請了藤校,一直在國外發展,多年后,已然成了華人金融圈的新貴,有了自己發展的公司,漸漸吞并了國內的秦家,并將重點轉移在國外。
當年或是無聊時注意到的少年這些年似乎越挫越勇,忙得像陀螺一樣停不下來,發展勢頭很足,如今不過三十,就已然拿獎拿到手軟,連國外的電影院都能看到他上映電影的巨幅海報。
秦君故坐在商務車內路過時代廣場的時候,因為堵車,抬眸看向遠處大廈屏幕上的電影宣傳預告時,注意到了這個眼熟的男人一怔,隨即淡淡地挪開目光。
開車的助理透過后視鏡順著秦總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那個如今如日中天風頭無二的大明星,笑著說:“秦總,今晚曼哈頓的酒會上,這個明星也來呢。”
秦君故聞言眸子垂眸,淡淡地應了聲“知道了。”
助理摸不清他是否會出席這樣的酒會,于是忐忑了一路,直到下車前,靠在窗邊的男人才淡淡開口:“晚上的酒會,安排一下。”
助理一愣,連連應下:“好的好的,我會安排好車還有配套西服。”
酒會上,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秦君故并沒有應付的心思,隨意和幾個相熟的人聊了幾句,眼神掃過,沒看到那個人,便冷淡地端過一杯紅酒,靜靜在站在落地窗前,目光沒來由地微抬,注意到了夜空中的那輪圓月。
記憶里零星的故鄉回憶,是幼時母親和他過中秋,給買月餅吃,還教他拉了一曲曲子。如今,早就多年荒廢,記不清曲譜了。
他少時被拋棄,長大了又主動離開祖國,來到異國他鄉,再沒什么人會喊他的中文名字,他也不用解釋“何為君故”。
他沒有“故”,只是個漂泊無依的異鄉人。
如今,商場上果決冷酷的人,竟然因為一個并不認識他的故人,而突發奇想,來參加一場不甚無聊的酒會。
也只是想看看而已,當年那個少時失怙的少年,如今十多年過去,過得如何。
秦君故后來注意到身后有一簇目光,他頓了頓,側身回眸,淡淡地瞥向了來人一眼。
對方正是陸呦鳴,風華正盛的年輕影帝。
兩人目光交錯,彼此眸中光影微動,一切隱匿在暗潮之下,誰也沒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