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并未到來。
年后的節日沒有幾個,清明節學校里放了假,小君背著背包,里面塞了幾件衣服就打算回去,舍友笑嘻嘻和他道別,一邊又哀求,“你的游戲機……”
學校里沒多少娛樂設備,不回家的留守小孩也有,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校園里總是無聊的。小君的舍友就是其中一位。
“真的不能借我玩玩嗎?反正你都要回家了,也不一定需要吧?”
小君眨了眨眼,輕輕搖了搖頭:“不好。”
舍友露出落寞的表情,垂下腦袋:“這樣啊……”
“這是別人給我的,東西。”
“我不能把它送給別人。”
舍友摸了摸腦袋,困惑得歪了歪頭:“朋友?”
宿舍按班級區分,他自然是知道自己這位同班同學的秉性,不愛講話,也不愛湊進人堆里,往往是一個人待著,成日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即便是自己,如果不是加上舍友的身份,想必和他也說不上幾句話。
他難以想象這樣孤立的存在居然會有朋友。
這兩個字不該從他嘴里說出來。
小君想了想,又說:“他說的,確實是朋友。”
朋友這個詞語新鮮,對小君而言,還是人生頭一次。
他講出這兩個字,耳朵就有點發熱,不燙,就是泛紅,看起來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癢癢的。
手中捏著游戲機,沒玩過幾次,電池也沒換過,他保護得很好,還在外面用包書皮包住了,閑暇時就擺放在宿舍桌子上,靠著臺燈。
臨出發前,小君將它塞進了背包,背著它,一步一步上了車。
抵達福利院時,院長和聞女士站在門口,看見小君了,就上前一步替他接過背包。
小君搖了搖頭,要自己背著包。
聞女士問:“那多重啊?”
小君說:“那里面有東西,我要給別人的。”
聞女士奇了,問:“什么東西?”
又問:“你要給誰?”
小君想了想,有些笨拙得說:“顧冶。”
這兩個字被他抵著上顎念得含糊,讀出來不怎么叫人聽得清楚。
聞女士自然也沒有聽清,但她明白這小孩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也就不再追問。
小君走進了暖和的大廳,里面依舊是零散幾個玩積木的小孩,他和往常一樣走到屬于自己的角落,卻發現那角落里坐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