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大門敞著,寬大的床邊趴著一個瘦小的身影,支著手臂正要站起身。
女傭正要叫他的名字,然而話語還未出口,目光卻瞥見那人胳膊上一道顯眼的紅印,詢問的話霎時卡在了喉嚨口。
傷痕在她驚訝的間斷,已由原先的泛紅逐漸演變成青色,女傭吸了一口氣,上前兩步將他攙扶起來,又摸到他的脊背。
人活著無非衣食住行。
謝昭君還要再小一些,他被人當(dāng)成貓來養(yǎng),就只剩下吃和睡。
偶爾發(fā)呆的時間也用來陪伴一位有必要討好的人。
這人能是世上千千萬萬人,只要能給他關(guān)于安靜的安全感。
如今,他叫做謝自祈。
截至目前為止,除卻這個帶有特殊含義的人外,謝昭君屏蔽了周遭的一切。
然而這一切,旁人并不知曉。
電話結(jié)郁到最后,女傭上前準(zhǔn)備帶走手機(jī),忽而感到裙擺一重,垂眸一看,謝昭君抓住了她的裙子。
黑夜中,那雙眼睛顯得有些幽暗,清純演變成帶有瀲滟水光的湖面:“我的眼罩。”
眼罩是女傭答應(yīng)他要尋來的,原先的黑紗被惡劣的少年奪走,謝昭君并不能找回來。
女傭愣了一瞬,轉(zhuǎn)而從口袋中找出一個小巧的盒子,盒子上甚至還鑲嵌有一顆碩大的藍(lán)寶石,一看就是價(jià)值不菲,在漆黑的夜里更加耀眼。
謝昭君不懂寶石,只是靜靜看著,然后發(fā)出自己的疑問:“這是什么?”
女傭輕輕打開了盒子,像神圣的求婚儀式一樣,一只膝蓋彎曲抵到地面,然后平視解釋:“黑紗,要回來了。”
盒子里赫然呈現(xiàn)一條折疊整齊的黑色紗巾。
這樣豪氣的歸還物品的方式,如今的謝家也只有一個人能做到。
裴京郁冷著臉,看著二樓的某個房間,維持仰頭的動作許久,終于在女傭第三次提醒他時回過神來:“裴少爺,您真要加這么多糖塊嗎?”
女傭指了指他的手,又指了指快要溢出來的咖啡杯,“快要出來了。”
裴京郁回過神,兩眼發(fā)愣:“什么快要出來?誰快要出來了?”
話還沒說話,手指被方糖濺起的水花燙到,紅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