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眾都在替被偷手機的大學生打抱不平。
掙扎中,環衛工人抬起頭,我居然看見了那張不算陌生的臉。
我跟老公驚訝對視了一眼。
江程額間多出幾道皺紋,下巴胡茬參差不齊。
那雙厚重的勞保鞋頭已經開裂,用黑色電工膠布勉強粘著。
我們瞧見了他,他自然也看見了我們。
強烈的羞辱感洶涌開來,窘迫和難堪充斥著全身。
他低著頭,嘴唇止不住顫抖,不知所措:“我,我沒有偷手機”
唯唯諾諾的模樣,實在難以讓人將他與五年前那個事業有成、年輕有為的商業翹楚聯系起來。
沉思一瞬,我抬眸詢問蕭聿白,得到肯定后。
我叫住那個學生,將手機的錢折現轉給了他。
離開時,走了沒幾步遠,身后跟來斷斷續續的腳步聲。
見我們回頭,江程雙手無處安放,只能顫顫巍巍地解釋。
“蕭蕭爺夫人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謝謝你們”
“謝謝真的謝謝”
說著,兩行清淚順流而下。
他手背胡亂抹著眼淚,還想要跪下,我出聲阻止:
“不必,既然出來了,就好好生活。”
回到家里,兒子突然帶著困惑問我:
“媽媽,我怎么覺得那個環衛大叔有些眼熟?”
我回答他,環衛工都穿得一樣,所以會有眼熟的錯覺。
兒子煞有其是的點點頭。
因為是小年,家里的傭人保姆都放了假。
蕭聿白又難得親自下了廚。
廚房里傳來燉湯的香氣,淡淡的,暖暖的。
我蜷在沙發上,六歲兒子靠在我懷里,正為漫畫書里蜘蛛俠的勝利歡呼。
我跟蕭聿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偶爾相視一笑。
窗外漫天飛雪。
這大概就是幸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