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碧城凝望住他,仍不是贊許,只是也沒有再奪走他的酒了。
尹碧城在一旁冷眼看著懷雍。
直到懷雍喝醉了,他才把人拉起來,結了大堂的賬,把人帶回了廂房。
他把懷雍隨手扔在床上,轉身要走,忽地被拽住袖子。
懷雍問:“能不能給我要盆水來。我難受。”
臉上也在發癢發熱。
人皮面具捂著十分不舒服。
懷雍的手指摸上自己的臉頰,尋找揭下易容之物的邊緣。
尹碧城一回頭就看見懷雍在撫摸自己的臉頰脖頸,唰的紅了臉,按住他的手:“不準揭開。你活該。不讓你喝酒你非要喝酒。”
懷雍反握住他的手指:“行行好吧,給我弄點水來,讓我擦擦身子好爽利爽利。”
尹碧城冷笑道:“明日我帶你去山莊將你帶到武林大會,你必死無疑,還打扮什么,不過對你客氣了一兩分,你就得意起來了。”
懷雍愣住。
他側倒下去,倚在堆高的被褥枕頭上,一言不發地看著尹碧城。
尹碧城很是敏感,總覺得懷雍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尹碧城頓時來氣:“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懷雍:“說了你又不高興。”
懷雍嘴上這么說著,卻沒有停下。
繼續說:“我覺得我未必會死。”
他不以為然地評價道:“我以前沒見過江湖,這兩天見了,感覺,也不過如此,和京城的那些人也沒什么區別,只是換了個地方,換了套說辭。”
“這不還是一群人為了爭名奪利而蠅營狗茍嗎?”
“爭就算了,就爭那點小利小惠。”
尹碧城:“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生來就有榮華富貴,有個對你倍加寵愛的皇帝父親,你想做官就做官,文武百官職位任你挑選。”
懷雍這會兒反而真有點喜歡他了。
懷雍欣賞地說:“你和你哥哥可真像,都有一片赤子之心。”
他又這樣歪著身子,斜著頭,開玩笑地問:“你和他們不一樣。那些人,我有的是辦法一句話讓他們為我去死。”
尹碧城深覺被嘲諷,輕而易舉地被懷雍這一兩句話就勾得漲紅臉:“你只是皇帝的養子,又不是真正的皇室血脈,你以為你多高貴?”
懷雍徑直地望進他的眼底:“我是不希望看到你去死。那個什么莊主,你還是別太信任了。”
“尹碧城,你兄長死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要你好好活著,我敬愛他,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要不是你是尹蘭褰的弟弟,你早死了八百遍。”
尹碧城甚感荒唐地笑出了聲:“哈,你一個階下囚,倒是威脅我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