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藍的天空沒有一絲云彩,火熱的太陽炙烤著大地,迎面的風似熱浪撲來,熱得像個蒸籠,酷暑難熬,走在地上都覺得燙腳,張睿躲在梧桐樹下遮陽,腳邊擦汗的紙巾堆成團,襯衫像是水洗黏糊糊貼在身上。
“睿哥,水。”
張睿眉頭就沒松開過,鎖成個川字緊緊皺著,冰水只解一時渴,遞水的男人朝太陽底下卸貨的人大喊,“麻利點!”
耳邊聒噪,張睿不勝其煩側過頭,現在燥熱得別說是個活物,哪怕看見一棵樹都想砍了,這種盯人卸貨的事何須用得著他來,只因原本看貨的人死在酒吧,而這又是第一次毒品分銷,于是倒霉催的,他被派來盯貨了。
周大那個滿腦子黃色廢料的東西,不知道進包廂辦事,直接當眾發情,這下好了,在女人溫柔鄉里被人一槍打死,說出去不嫌臊得慌,丟死個人。
越想越倒霉,張睿晦氣地呸了一口,又灌了一大口冰水,還沒等解渴,樹上蟬鳴不止,也是稀奇,大夏天喘口氣都費勁,路邊的哈巴狗都蔫吧吐著舌頭不敢叫喚,就這小蟲子吱吱叫個不停。
張睿抬頭看樹,氣急敗壞地向上拋著空瓶子,試圖將攀爬在樹干上的夏蟬砸下來,在旁伺候的男人抹了把汗,“睿哥,我來,您歇著就行。”
張睿后退一步,不料剎那間,空氣被破裂聲劃破,巨大的沖力在胸腔炸開,身體瞬間失去平衡,砰的一聲重重倒在地上。
一千米外的破舊爛尾樓上,許舟只覺遺憾,快速收了狙擊槍翻身下樓,騎上事先準備好的摩托車揚長而去。
“睿哥!睿哥!”
疼痛從正面由外到里蔓延,后腦著地,眼前的景象變得混亂不堪,張睿捂著胸口,“咳咳,貨”
吵鬧且無用的喊叫聲仍在繼續,張睿緩了一口氣,一把扯住男人的衣領,橫眉怒視,惡狠狠道,“貨要是出了問題,我們一個都別想活!”
男人胡亂點著頭,踉蹌爬起跑向貨車,張睿捂著胸口直起上半身慢慢移動至樹干后,從襯衫胸袋里掏出部手機,手機外殼嵌入顆子彈,開裂的電池噼里啪啦響,冒著煙的手機被扔在地上。
肋骨斷裂,每一下呼吸都是對胸腔的一次重壓,張睿咳嗽不止,臉色愈發蒼白,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貨車,貨物完好,幸好目標對象不是貨。
電話鈴聲卻響了,張睿嚇了一跳,驚奇地看向手機,電池都裂了還能用,顧不上管手機,不知是不是幻聽,竟能聽到骨擦聲,張睿小心掀開手,看著塌陷的胸廓,頭頂蟬鳴依舊,靜默片刻后暗自咒罵。
骨折移位,醫生建議臥床修養,張睿不以為意,之前跟著陸淵在寶島受過更重的傷,斷了四根肋骨又算得了什么,頭天下午就辦了出院。
張睿在病床邊拉緊防彈衣的扣子,防彈衣扣得緊牽扯傷處,疼的齜牙咧嘴,真是在安城過得太舒服了,這點小傷就受不了了。
“貨都裝好了?”
“都裝好了。”黃毛點點頭,說著上前給張睿換衣服,“不過睿哥,您真的還要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