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二樓到一樓的拐角處,突然竄出一個人,林書音本能朝后躲避,卻不想冰涼酒水傾灑而下,上衣濕了大半。
看清人后,酒保連連鞠躬道歉,“對、對不起,書音姐……”
腳踝脹痛,剛才也不知道是誰絆了他一腳,但得罪了大人物誰管你是不是故意的,酒保彎著腰,余光朝四處打量,急的滿頭大汗,唯恐遇見喬四,若到那時候,丟工作都是小事。
這年頭,賺錢都不容易,更何況她也不想多事,林書音擺擺手,讓人走了,酒保頭低垂著,邊哈著腰邊道歉快步走了。
視野內闖入一個白色手帕,林書音斜睨了一眼,是個很年輕的女孩,看年紀,不過二十。
安城沒人不認識她,靠近她的人多是有所圖謀,見慣了諂媚的嘴臉,女孩則顯得另類,尤其那雙眼睛不摻一絲雜質,一眼就能忘到底。
可她不接受沒有理由的善意,“不用了,謝謝。”
離開的身影帶起一股澄澈香氣,張怡不禁嗅了嗅鼻子,等人走遠香味消散才嘀嘀咕咕,“怎么可能會成功……”
林書音沒急著走,而是找了個靠近后門的卡座,慢悠悠喝著酒,看著收拾包廂的服務員提著黑色大垃圾袋下樓。
門沒關嚴實,風一吹,開了一條不大不小的門縫,泡水的手機隨著一堆碎屑被倒入垃圾車,林書音放了酒杯起身,溜出小門。
小巷嘈雜,一聽就知道是酒鬼在耍酒瘋,吵吵嚷嚷,聒噪得很,先是女人的哭求,接著是男人氣急敗壞的怒罵,林書音裹緊風衣,背對著兩人走向轎車。
那人的聲音有些耳熟,林書音想了幾秒,很像李菁菁。
鋪筑在砂墊層上的彈石路面凹凸不平,加工不完整的石塊有大有小,在凸起的兩塊大石塊中間是一塊深深凹陷下去的小石子。
石塊不曾想過自己是踩著石子才得以嶄露棱角,因為他們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所生活的地方就是整個世界,所以人擠人,人踩人,人吃人。
那么多人,救也救不完。
高跟鞋踩地的聲音陡然停止,喝得醉醺醺的瘦男人漲紅著臉狐疑地望向那道纖細的背影,打著酒嗝晃晃悠悠走了過去。
“美女,一起喝一杯啊?”
結果下一秒瘦男人身體一抖向后倒去,在地上滑行飛出數米,撞到墻壁昏死過去。
「萬一我沒有成功呢?」
「不,你會成功。」
男人神采奕奕,這份篤定來源于其堅定的信任。
「她一定會救你。」
彼時,張怡還不明白宋文柏這句話真正的含義,直至聽到站在前方的女人問起她的名字。
不是藝名,是她的本命。
“張怡。”女孩聲音發抖,再次重復,“我叫張怡。”
這泥潭,終于有人救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