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側肩膀被重重按住,司機納悶抬頭,冰涼雙手滑至腦后,按在后頸處,“黎會……”
咯嘣一聲脆響,頸椎斷裂,司機眼球凸起,沒等掙扎幾下便了無生息。
殺意來得猝不及防,林書音眼中帶著始料未及的驚愕,震驚地看著蹲在河邊洗手的男人。
司機的身體尚帶有余溫,此刻卻成了一具尸體,黎堯早就想殺了他,只不過是擔心無法及時清洗才遲遲沒有動手。
細想來,司機疑點重重,從一開始故意歪解黎堯話意介紹遠離人煙的尖高山,還有帶路重復繞圈。
像他們這種人身邊從不留可疑的人,林書音眸光劇烈晃動,可她太害怕了,害怕這種毫無反抗余地的死法。
野人山天氣多變,剛還晴天,這會下起了大雨,司機臃腫的身體淋了雨開始發脹發白,林書音艱難地收回視線,朝山洞里躲了躲。
黎堯靠在山洞另一側,兩人對立而坐,山洞逼仄,任她怎么轉移視線總會瞥到男人,可她不敢合眼,一只手攥著把尖銳的石頭,背在身后。
他徒手便能殺人,她知道,在黎堯面前,自己無異于以卵擊石,可她不想坐以待斃,至少在他動手時能有機會搏一搏。
小動作瞞不過男人,要是有槍只怕早開槍殺他了,其實她有過機會,但她選擇殺掉那個要開槍的人。
若是換做是他,寧可兩敗俱傷也好過現在實力懸殊、擔驚受怕,想到這兒,黎堯看向雨幕。
真是到哪,都逃不過令人生厭的雨水。
雨水中泡脹的尸體只有嘴角溢出的丁點血水,可偏是那點血色又讓他幻視那赤紅的十字架。
被收養的雨夜,他有了父親,人生也從那晚開始被一分為二,從前卑微到臟污塵土里,之后尊貴到金字塔頂尖。
大概是相似的雨夜擾亂了心智,黎堯忽然生出些好奇,在彼此的收養關系里,他們都有一個自私自利的“父親”,那到底是什么導致他們成為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你為什么要為李斌報仇?”
他這是什么問題,林書音狐疑地瞅著對方,黎堯是真的疑問和不解,“他對你并不好不是嗎。”
林書音擰著眉,隱隱有生氣發作的跡象,黎堯語氣平靜,“一個真正愛孩子的父親會送自己的孩子去做臥底嗎。”
因為不是親生的,只不過是占了個養父的名頭,他們便做出慈父的模樣,心安理得地利用他們。
“其實,你也知道的,我們,都是被拋棄的孩子。”
“李斌和吳四海沒什么不同。”
“閉嘴!”
一個石子重重砸在身上,剛好是心口的位置,胸膛悶痛,分不清是物理和生理哪個更痛一些。
林書音喘著氣,胸膛一起一伏,她知道這時候不該惹怒他,更不該輕易將手里的防身工具扔掉,可她就是忍不住。
吳四海那種畜生,怎么配和李斌相提并論。
林書音的憤怒在黎堯看來更像是被戳中痛處的惱羞成怒,男人扔掉石子,拍著衣服上的土屑,溫聲說道,“我不會殺你。你可以考慮一下,為我做事。”
雖然聽起來不太可能,可這確實是他結束,高估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