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隊,這案子有問題,icac有權介入?!?/p>
莊偉良睨了一眼,領帶消失不見,往日一絲不茍的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沾著點灰土,“李主任,最近就任新職,三司司長的事還沒結束,還是回專屬大樓辦案吧,這里可不是icac的專場?!?/p>
李崇明跟著莊偉良到臨時搭建的棚子,卻又不敢離得太遠,死死盯著又升高一些的云梯。
“何世祺和吳四海有關系。”
聽這話莊偉良終于正過眼,冬雨落在身上冷嗖嗖的,莊偉良抽了根煙,“扳倒司長還不夠,現在又到了特首,李主任,得扳倒多大的官才行啊。”
李崇明眼神漠然,他的職業操守不高尚,功利性極強,這點他無可辯駁,但這和現在他要做的事并不沖突,他要救的和要抓的,是兩種人。
“還有,你說icac有權介入,調查令呢?”莊偉良冷笑著按住呼叫機,“準備一下,行動開始。”
“莊隊!”
“不能開槍!”
聲音重迭,李崇明先一步抬頭看向遠處,紅藍燈光交錯閃爍,宋文柏穿過層層包圍的警車,扯掉身上的防彈衣,只身一人擋在高樓前,寒風中,聲音格外清晰,“不能開槍!”
莊偉良摔了對講機,推開李崇明與宋文柏面對面,“刑偵科的行動,你還想橫插一腳嗎!”
與預想中的對峙截然不同,男人眼底發紅,嗓音顫著,像是懇求,可宋文柏怎么會求人,莊偉良態度堅決,徹底撕破臉面,“宋文柏,警署不是你胡作非為的地方!”
宋文柏卸了所有槍械,只著單薄的白色西裝襯衫,雙手半舉在空中,數十輛警車和警員面前,毫無威嚴地擋在車隊前。
刑訊逼供,他有前科,莊偉良害怕黎堯死無對證,宋文柏不在乎尊嚴還是臉面,只要打消莊偉良的顧慮。
莊偉良愣了愣,聲音低了些,“你這是干什么!”
李崇明適時高喊,“莊隊!里面還有人質,刑偵科就是這么保障公民人身安全的嗎!”
不知是凍的還是氣的,莊偉良面色鐵青,眾目睽睽之下爭執不休像什么樣子,虧他們一個是主任一個是總警司,“人質和你什么關系?”
除了這種可能,莊偉良想不通宋文柏失態還有別的原因,問題一出,眾人噤聲,有人好奇地伸了伸脖子,李崇明緊張地盯著宋文柏,綠林社殘部沒有徹底清除前,臥底身份還不能公布。
沒有回應,莊偉良呼吸一沉只當又是借口,宋文柏微微頷首,啞著嗓子,含糊不清吐出兩個字。
“什么?”莊偉良沒聽清,又生氣宋文柏拖延,正要厲聲斥責,“宋……”
“家人?!彼挝陌氐拖骂^沒有退讓半步,眼底發燙,有什么上涌而出,喉結滾動,再次重復——
“在那里面的,有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