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便是說,邪崇可以控制傀儡。
我們歷來所知的,傀儡和邪崇歸為同一類,都是邪物。
可現在邪物自身能控制邪物。
我檢查過地上的血液凝固痕跡與皮囊的樣子,此邪崇只不過是一個中階邪崇,都談不上高階,可這樣一個普通邪物,竟然能夠自行操控傀儡。
尤其是,根據他們二人的描述,那傀儡惟妙惟肖,跟人一般說話一般嬉笑。
若不是他們有法器分辨,恐怕肉眼根本分辨不出他只是個傀儡。
”沈景玉眉心那道皺紋漸漸加深。
殷無邪又道:“極樂樓中也是一樣。
我暫時不知那位名叫書瑤的侍女是如何入邪的,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她在畫舫之上,并無異樣。
正如柳原所說,那晚赴宴之人,均是城中顯貴,人人都長著一顆七竅玲瓏心,不可能不警惕。
能讓他們一個個放心前來,極樂樓里確實是布了層層保護。
河上祈福燈和琉璃白玉燈都施了驅邪之術,從畫舫到整座極樂樓,都施了密密麻麻的結界。
若有邪崇入侵,結界必會顫動。
而我一路觀察,書瑤與我們一同入內,結界沒有絲毫異動。
也就是,她是在進了極樂樓內,才開始變成鬼戾,中間大約只有半個時辰。
而她的行為,是受人操控,并非自身之愿。
我與柳城主交談之際了解過,書瑤的父親也是上任柳城主的家仆,她自小就生活在柳家莊之中,與那些被送入沙漠獻祭的貧窮少女素來沒有往來。
”“在這樣的一個布滿結界和驅陰符咒的樓里,發生異變,卻絲毫沒有驚動任何人,不知是何方高人所為了。
”殷無邪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繼續道:“最令我在意的是鄭侯的尸體。
雖說他頭顱說是卓王命北冥教徒將三魂六魄驅陰咒給替換了,但我仔細檢查過,咒符沒有被替換,只是符咒上被人用法術消了一痕,直接把驅陰之效當場消除了。
北冥教徒想來也不傻,不可能認不出假的咒符。
而從時間和空間來分析,能做到這一點的,或者是服侍鄭侯那間雅閣的侍女,又或者是,那位被鄭侯投金拍下,被送入房間內的白衣女子。
而那位白衣女子自從進了雅閣后,就消失不見了。
”“當時我用聽靈穿心而過,聽了鄭侯死之前瞬間的怨恨和記憶。
鄭侯頭顱后面說的話,自己的聲音講的確實是他自己的心聲,而女聲根本就是后面植入的。
我認為,鄭侯也是個傀儡,只不過,他是一半的傀儡。
”“一半傀儡?”沈景玉給殷無邪添茶的手停了。
“是的。
一半是自身魂靈,另一半是傀儡。
所以才能同時發出兩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