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瀛州到蒙參邊境,一路北上,從春意盎然到春意漸消,天氣愈發(fā)冷了,江月還不得不繞路去城鎮(zhèn)買厚衣物。
江月還進了城后,發(fā)現這座小城雖然還是晝國境內,但許多建筑,行人的打扮,路上擺賣的食物和小玩意,都有些接近蒙參國的風俗,看著熱鬧非凡的邊界小鎮(zhèn),江月還跟嬌嬌都挺開心,孟力應該也是頭一回來蒙參,雖然面上看上去一本正經,但眼睛也是止不住地四處亂瞟。
嬌嬌看到什么新奇事物,一掌劈在孟力肩上,“孟力,快看!”孟力一咬牙,一皺眉,咬牙切齒道:“看了。
”江月還選了一家成衣店,里面有一些蒙參國的裝飾,多以皮裘居多,江月還挑了一件披風,也給嬌嬌和孟力選了一件,嬌嬌取出錢匣子付錢時,江月還無意間瞥見了一支金釵,不禁愣住了。
這一路走來,打尖住店都是嬌嬌在付錢,說是太子殿下給的盤纏,有珠寶也有現銀,不是江月還的錢,她也沒好意思多看,今天隨意地看了一眼,居然看到了這支她給沈九兒的金釵,上次她特地問過沈九兒,她說早就不在她手中了,她以為是被她拿去當掉了,沒想到是在謝凌手中,這是不是說明,謝凌那三年瘋傻都是裝的?他沒有恢復神智之前,她為了討好他,做的那些事……江月還不敢細想,連忙對嬌嬌道:“這支金釵用不得,這是我阿娘留給我的。
”嬌嬌想起什么似的,說:“對,太子殿下特地交代過,這支不能用,我本來早就要給你的,不知道為什么也放在這匣子里,我就忘了……”江月還取出金釵小心翼翼地收在包袱里,轉過頭問孟力,“這已快到蒙參的邊界了,你說我阿娘在扎蘭鎮(zhèn),我們如今繞路來采買,到扎蘭還需要多少時日?”孟力不敢看江月還的眼睛,只假裝拿出地圖看了看,“應該再有幾日就到了,反正都快到了,不如我們在這里歇兩天,馬也要好好休息。
”江月還看孟力言辭閃爍,拿過他手里的地圖,一看才知道他們已經偏離扎蘭很遠,明顯是在繞路。
雖然都是蒙參的邊界,但蒙參地圖呈蛇形,另一側是邁不過去的雪山,他們現在的方向與扎蘭幾乎是相反的。
“這是為什么?”江月還問的時候,其實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孟力垂下頭說:“我只是接了太子殿下的命令,送您到扎蘭,他說越慢越好……”江月還看向嬌嬌,她也低下了頭,看來她也知情。
江月還垂頭喪氣地說:“所以,根本就沒有我阿娘的確切消息。
”算起來,從瀛州出發(fā)到這里,已經十天了,封遼使團早已入瀛州,不知道現在是何種境況了,她自然明白謝凌讓人送她走,是想保護她,晝國與蒙參素來交好,扎蘭跟蒙參邊界只一河之隔,況且扎蘭還有國丈魏巡駐守,確實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考慮了片刻,江月話決定回瀛州,孟力不答應,嬌嬌卻極力贊成。
“我們都知道瀛州城有危險,怎能不回去?太子殿下在朝中無人,又無權無勢,此番封遼來犯,圖謀不軌,我們豈能棄之不顧!”嬌嬌道:“走之前,太子殿下給了我放奴文書,他說只要我跟孟力,護送您到扎蘭后,我就是自由身了。
但我想跟著您,您對我的好,我嬌嬌永遠,永遠也不會忘。
”江月還被嬌嬌這一番話感動,而孟力似乎也因為這番話而感染,有所動搖。
他道:“我本是太子府守衛(wèi),因為沖撞了文將軍,被他捆起來游街示眾,是殿下說了情,怕文將軍報復我,讓我當了殿下的貼身侍衛(wèi),后來文將軍要把女兒嫁給殿下,新婚當日殿下就發(fā)了瘋病,我們這些貼身侍衛(wèi)都被文將軍解了職,殿下恢復神智后,就一一把我們找了回來。
”孟力說著也紅了眼睛,“江姑娘,我?guī)劐荩钕乱獨⒁獎帲颐狭Χ际芰耍 苯逻€備受鼓舞,她又何嘗不是受了謝凌諸多恩惠?走,回瀛州城!說罷,他們駕著馬車,飛速出了城。
誰也沒注意到就在他們剛才站的鋪子隔壁,是一間茶樓,里面坐著一位白熊皮加身面相不俗的男子,他身邊立著四個分不清是晝國還是蒙參服飾的小廝,他們都望著江月還離去的方向,顯然,剛才他們說的話,他們都聽得一清二楚。
其中一個小廝名叫敦敦,他屈身對男子行禮,說道:“主子,我們該走了。
”男子搖頭,漫不經心地道:“聽說瀛州城有好戲看,我們去瞧瞧,順便找人。
”四名小廝點頭行禮:“是,主子!”馬車剛駛出小鎮(zhèn),江月還他們就被人跟蹤了,大概是他們在成衣店買衣物時,出手闊綽,被人盯了上來,他們在一家茶鋪歇腳時,那些人突然從附近冒了出來,來者不善地坐在了他們四周,孟力察覺后,給江月還遞了個眼神,她悄悄把金釵塞進了靴筒里,嬌嬌吃著茶點毫無察覺,還分給孟力一塊。
孟力給她使眼色,她也不懂,只說:“這邊的茶點,跟瀛州還真是不一樣呢。
”江月還看熱情的店家,忽然躲到了后面,就知道他們要動手了。
果然,他們一起身,那些人就瞬間圍了過來,手中不是刀,就是劍,閃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