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下醫治結束之前,你就在這兒待著吧。
”江月還被如此羞辱,心中憤懣,但更多的是懊悔,她不該自作聰明。
但此刻,她不能讓人覺得自己是個人人拿捏的傻子,于是她目光冷冷地看了一眼高嬤嬤,故作高深地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謀劃什么,真正的太子妃去和親了,太子失心瘋,而皇上抱恙,文將軍駐守邊關多年,若文臾不是作為太子妃和親,而是作為文府的女兒與封遼聯姻,于封遼而言,晝國唾手可得……”高嬤嬤赫然睜大雙眼,閃過憤怒與恐慌,她似乎不曾想到江家一個沒見過市面,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小姑娘,竟有如此深遠的見地,看來要加快速度了。
在此之前,絕不能讓她離開太子府,必要時,她這條小命又算得了什么?江月還被關進朗月苑后,第一日,連飯食都沒人再來送了,江月還在巴蜀雖然過得苦,來瀛州后沒有自由,但還從未餓過肚子,她因為被下藥,虛弱不堪,加上食不果腹,整個人都癱在床上。
不久后,天色暗下來,一切都被黑暗吞沒,寒冬的冷,在此刻越發顯山露水起來,江月還連點燃燭火的力氣都沒有,也不知過來多久,疲憊不堪的江月還昏昏睡去,待睜眼時,一團小小的燈火模模糊糊地映入眼中,當她意識到自己在何處時,才猛然睜開雙眼。
那團燭火瞬間明朗起來,她腦中滿是疑惑,發現原本打開的窗戶也關上了,案上放宣紙的地方,擺了一只小小的食盒,餓極了的江月還雙眼發光,拼盡力氣爬下床,她并沒有考慮過是否有毒。
她知道自己對文將軍和太子府還有用,否則她早已小命不保,若有人想對她下毒,也不必送飯,而是直接灌她喝了。
所以,她直接吃了起來,待吃完飯,她整個人都暖和起來。
她出于本能地叫著:嬌嬌,嬌嬌……無人回應,只有北風的呼嘯。
清晨,江月還醒來,發現食盒已經消失不見,若不是她真切地記得昨夜食物進入腹中的感覺,會以為會是做了一場夢。
第二日,仍沒有人來過,餓了一天后,她半夜醒來,案上仍放著食盒,燃著燭火,她特意打開的窗戶,也緊閉著。
江月還不明白,送飯為什么要半夜三更,來去無蹤呢?直到第三日中午,有人來朗月苑送飯,不是嬌嬌,而是一個陌生的膳堂丫鬟,她像是沒有自己靈魂的木偶,對她說:“高嬤嬤說了,餓你三天,長長記性。
”她只是傳話,沒有任何感情色彩,江月還卻心中一沉,那夜夜來給她送飯的人是……不過,她眼下顧不了那么多,只問:“請問太子殿下怎么樣了?他有沒有找過我?”丫鬟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道:“神醫還在為殿下醫治。
”不知為何,江月還心中浮現出絲絲縷縷的難過,不過很快就釋然了,太子心智塵封,雖然平日待她好,但也不過是把她當成了文臾。
而且,高嬤嬤一定會告訴謝凌,她又去什么南風臺養病了吧。
丫鬟鎖上門,江月還無聊地坐在廊下的臺階上,院中一片蕭索,銀杏樹連一片葉子也沒了,江月還在心中不對斷自己說冷靜冷靜,但眼淚還是奪眶而出,情緒一上來,她索性放聲痛哭起來,反正這里也沒有旁人。
直到,淚痕冰得她臉又緊又疼,她才停下來,但因為哭了太久太放縱,她的xiong腔還下意識地抽動著。
哭完,她站起身雙手插腰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發泄完就是想辦法的時候了。
她知道,給她送飯的人是陸非夜,她本以為經過上次將軍府那一遭,他鐵定不會留在瀛州了,所以她才敢用他的名號,在太子府中鬧賊,沒想到他還在這朗月苑中,可他究竟是怎么做到,來去自如的呢?江月還在院中仔細摸索,看是否有什么機關,她在書中看過,有些有錢人的府中,會有密室或者密道。
“喂!”晚飯過后,天還沒黑,江月還在院中的墻壁上摸索,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一大跳,她迅速找到聲源,只見高高的院墻上坐著一個一身黑衣的人,仔細一看,戴著精鐵面具,只露出嘴巴和下巴,一條長腿垂著,沒節奏地晃蕩著,另一條長腿支著胳膊肘,他正歪著頭看她呢。
不是那陸非夜是誰!江月還心中閃過一絲驚懼,但她做出一副不怕他的樣子,她仰頭看他。
“你為什么幫我?”陸非夜無所謂道:“我樂意。
”江月還知道他只是敷衍她,大概是因為她給了他那一瓶金創藥吧,那說明這人還有良心,江月還問:“你怎么進來太子府的?”他是飛天大盜,就算有飛檐走壁的本事,但這畢竟是皇宮,不可能這樣進來。
陸非夜不說話,順勢躺了下來,雙手枕著頭,看著天空。
江月還就那樣望著他,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說:“你能,你能帶我出去嗎?”陸非夜閉著眼睛沒看她,淡淡問:“他們那樣賣了你,你為何還要回去?”他的口吻,并無不解,只有深深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