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還問嬌嬌,“她是誰啊?”嬌嬌猶豫著要不要說,以及怎么說,江月還說:“你不說我也能猜到,是她領我入的太子府。
”嬌嬌擰眉想了一會兒怎么說,好一會兒才說:“高嬤嬤,她
……她是太子妃您的乳母。
”什么?!江月還雙眼微瞪,這卻是有點離譜了,江月還想笑,卻忍住了。
“原來是我……的乳母啊。
”嬌嬌也想笑,也忍住了。
幾日后,便是立冬,江月還的風寒還未痊愈,嬌嬌送來的湯藥雖然她沒喝,但也沒浪費。
江月還用之前收集的銀杏果,加上嬌嬌送來的一些湯藥殘渣,又威逼利誘讓嬌嬌給她帶了松香與黃丹,大致按照醫(yī)書上的配方,制成迷魂香的解藥。
她們已經(jīng)相處半月有余,江月還跟嬌嬌打聽到了好幾件外面的事,比如她入太子府之前,瀛州就已十分猖獗的大盜陸非夜,忽然銷聲匿跡了,比如江府突然一夜之間加官晉爵,成為瀛州百姓的美談,還傳聞江家即將搬遷等。
立冬那夜,天黑得格外早,江月還和平日一樣早早睡下了,不同的是,她提前吃了解藥。
她假裝睡著后,沒多久燭火就熄滅了,一股奇異的香味飄了進來,接著黑暗中有人走動的聲響,雖然很輕,但在靜默的黑夜中尤為明顯,江月還的心抑制不住地瘋狂跳動,她的手也緊緊捏住,只是面上仍像睡熟了一樣平靜。
那人徑直走向床鋪,似乎想要躺下來,又看窗戶沒關,去關了窗,凄厲的風聲被關在了門外,變成了低低的怒吼。
隨后,他回到床邊手中搖曳的燭火,近距離凝視了一會兒江月還,還好她從小耐力就好,否則早就露餡兒了。
大概是看江月還真的暈過去了,他才放心下來,然后熟門熟路地躺在了江月還的旁邊,當然與她保持了一點距離。
江月還仔細聆聽,發(fā)現(xiàn)他在躺下來的時候,發(fā)出了輕微的悶哼,大概是傷口還沒痊愈,躺下去的時候牽扯到了傷口,她繼續(xù)聽,他卻一動也不動了。
原來這么多天以來,這人都跟她同床共枕。
江月還平穩(wěn)的呼吸著,腦中卻快速思考著,到底應該怎么辦,就算他受傷了,她也無法對付他,不如按兵不動,等天亮了她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消失的……江月還沒想到,躺在榻上竟是一件如此難受的事情,前半夜還好,后半夜困乏的要命,卻不敢睡著,她在心中感嘆,這還不如被下迷魂香呢,這一夜她一刻也沒能入睡,又不敢睜開眼睛,全程閉著眼睛,聽著枕邊人發(fā)出的輕微的鼾聲,還嗅到他身上彌漫著淡淡的茶香。
江月還第一次發(fā)現(xiàn),夜晚如此漫長……夠把她過去十八年的人生仔細回味一遍了。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中的黑暗,緩緩退去,江月還假裝翻身,側過身去,見對方毫無反應,才悄悄瞇開一點兒縫隙,本以為會看到一張臉,結果這人居然戴了半張精鐵面具,只能看到鼻子以下的部分,他有一個極俊俏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江月還視線驟然模糊,失去了意識。
江月還是被嬌嬌喚醒的,她睜開眼睛后看到了一臉焦急的嬌嬌,身后是眼中終于有了一縷憂思的高嬤嬤,大概是擔心她出事吧。
見她醒來,高嬤嬤不動聲色地松散了眉頭,嚴厲地對嬌嬌說:“去看看,太醫(yī)怎么還沒來?”嬌嬌領命而去,心中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還好太子妃醒了,否則她不知道會被高嬤嬤怎么處罰。
江月還立刻反應過來,應該是嬌嬌來送飯,發(fā)現(xiàn)她沒在,就進來了,結果發(fā)現(xiàn)她躺在床上昏睡了,怎么也叫不醒,就叫來了高嬤嬤。
她以為她病得太重,著人去請?zhí)t(yī)了。
江月還知道自己不會因為風寒而昏迷,更不是睡著,而是被那人悄悄下了迷魂香。
他一定是察覺到她醒了裝睡,所以立刻下了藥,以便逃走。
江月還閉上眼睛,努力去回想他的面容,那張面具未遮蓋的部分,還沒等她細想,太醫(yī)飛奔而來,給她行了禮,高嬤嬤忙說:“快給太子妃診治!”太醫(yī)弓著身子跪下來,立刻要給江月還把脈,江月還怕他察覺到她是被人下了迷魂香,連忙擺擺手,從床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