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宇文玨身著明黃色常服,在幾名東宮侍衛的簇擁下,步履從容地走進了院子。
他臉上帶著慣常的溫和笑容,目光掃過全場,最后落在宇文昊那張瞬間變得極其難看的臉上。
宇文昊瞳孔猛地一縮,沒想到太子宇文玨竟然會來。
“見過太子殿下!”院中眾人,除了喬念和抬轎的影衛,紛紛行禮。
宇文昊也強壓下翻騰的情緒,躬身行禮,只是那低垂的臉上,肌肉緊繃,眼神陰鷙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宇文玨虛扶了一下,目光直接越過宇文昊,看向喬念和轎子,語氣平和卻帶著上位者的姿態:“孤方才在外,似乎聽到一些爭執。”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宇文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二弟,蕭將軍是棠國的貴客,更是喬姑娘費心救治的病人。既然是客人,身體若已無大礙,自然有選擇去留的自由。怎么聽二弟的意思,倒像是要把貴客‘困’在府中,不得離去?這……恐怕有違我棠國待客之道,傳出去,也有損父皇仁德之名啊。”
“困”字被宇文玨刻意加重,如同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宇文昊臉上。
宇文昊只覺得一股血氣直沖面門,幾乎要維持不住表面的恭敬。他猛地抬頭,對上宇文玨那雙看似溫和實則洞悉一切的眼睛,咬著牙辯解:“太子殿下言重了!臣弟絕無此意!只是蕭將軍傷勢沉重,不宜挪動,臣弟一片好心……”
“一片好心?”宇文玨輕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語氣依舊溫和,卻帶著無形的壓力,“二弟的好心,孤自然知曉。不過,喬姑娘醫術通神,她說蕭將軍可以移動,那便是可以。至于安全……”
宇文玨的目光掃過喬念帶來的影衛,又落在宇文昊身后的侍衛身上,意有所指,“孤看喬姑娘準備周全,東宮也可派人沿途護送,確保萬無一失。二弟,你說是嗎?”
宇文昊的臉色青白交加,胸口劇烈起伏。
他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才能勉強壓制住那股想要拔劍的沖動。
“……太子殿下……思慮周全。”宇文昊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每一個字都帶著不甘,“是臣弟……考慮不周了。”
“二弟明白就好。”宇文玨滿意地點點頭,笑容依舊溫潤如玉,仿佛剛才那無形的交鋒從未發生。
他轉向喬念,語氣溫和:“喬姑娘,請吧。孤送你們一程。”
喬念對宇文玨福了福身,臉上那抹冰冷的笑意此刻才真正帶上了幾分暖意:“多謝太子殿下。”
說罷,看也不看臉色鐵青的宇文昊一眼,果斷地一揮手:“走!”
影衛立刻抬起轎子。
宇文玨帶來的東宮侍衛默契地分列兩旁,形成護衛之勢。
一行人無視了宇文昊幾乎要噴火的目光,堂而皇之地穿過庭院,朝著府外走去。
宇文昊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喬念和宇文玨護著蕭衡的轎子消失在視線盡頭。
胸中的怒火和挫敗感幾乎要將他吞噬。眼看就要到手的籌碼,竟然被太子橫插一腳!
“宇文玨……”他低聲嘶吼,眼中翻滾著怨毒和刻骨的恨意。
今日這筆賬,他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