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淵坐在窗邊的梨花木椅上,看著庭院里那棵老槐樹。晨露順著翠綠的葉子滑落,在青石板上洇出點點濕痕。他已經(jīng)在這里坐了一個時辰,手里攥著那枚從書桌上找到的玉佩
——
成色普通的和田玉,上面只簡單刻了個
“淵”
字,邊緣還有幾處磕碰的痕跡。
“六郎君,該用早膳了。”
趙忠端著食盒走進來,蒼老的臉上記是關(guān)切。這是個年過六旬的老仆,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穿著半舊的青布短褂,袖口磨得發(fā)亮,卻漿洗得干干凈凈。
趙淵抬頭看他,這幾日相處下來,他發(fā)現(xiàn)府里上下只有這個老仆對自已是真心實意的關(guān)切。其他仆役要么是敷衍了事,要么還帶著幾分昨日宴會上那些宗室的輕慢。
“趙忠,”
他輕聲開口,聲音還有些沙啞,“我頭還是有些疼,好多事情……
記不太清了。”
趙忠放下食盒,連忙上前:“要不要請?zhí)t(yī)再來看看?前日太醫(yī)說您是受了驚嚇,得慢慢養(yǎng)著。”
“不必了。”
趙淵搖搖頭,目光落在他布記皺紋的手上,“我就是想問你,我……
到底是誰?家里還有什么人?”
趙忠愣了一下,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化為心疼:“六郎君您連這個都忘了?您是咱們趙家的六郎君啊,名叫趙淵。”
“趙淵……”
他低聲重復(fù)著這個名字,指尖摩挲著玉佩上的刻痕,“我爹娘呢?”
趙忠的眼神黯淡下來,聲音也低沉了幾分:“老夫人和老大人……
都已經(jīng)過世了。老大人是十年前染了時疫走的,老夫人去年冬天也去了,走的時侯還一直念叨著您呢。”
趙淵的心猛地一沉。父母雙亡?這比他想象的信王身份更糟糕。在這個等級森嚴的時代,沒有父母庇護的宗室子弟,處境只會更加艱難。
“那我……
在族里是什么地位?”
他追問,聲音有些發(fā)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