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淵踉蹌著沖出宴會廳,廊下的夜風帶著初夏的涼意撲面而來,稍稍驅散了些許酒意,卻無法平息他狂跳的心臟。他扶著冰涼的廊柱,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仿佛要將肺里的空氣全部吐出。
“六郎君,您怎么了?”
一個小廝追了出來,關切地問道。
趙淵擺了擺手,聲音嘶啞:“沒事……
我有點醉了,想回房歇息。”
“小的扶您回去。”
小廝連忙上前,想要攙扶他。
“不用。”
趙淵甩開他的手,踉蹌著往前走。他需要一個人靜一靜,整理一下混亂的思緒。
夜色漸深,庭院里的燈火稀疏了些,只有幾盞宮燈在風中搖曳,投下斑駁的光影。石板路上空無一人,只有他自已的腳步聲在寂靜中回響,顯得格外清晰。
他不知道這具身l的原主住在哪里,只能憑著模糊的記憶和直覺往前走。廊柱上的雕花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猙獰,像是張牙舞爪的鬼怪,讓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腦海里,那個肥胖宗室的話語還在不斷回響。
“去年方臘反了,幸而童貫相公平了。”
方臘起義被平定,是宣和三年四月的事。也就是說,現在至少是宣和三年的初夏了。
距離靖康之恥,又近了一步。
他想起了歷史書上關于方臘起義的記載。這場起義席卷了江南數省,歷時近一年,給北宋王朝沉重的打擊。雖然最終被平定,但也極大地消耗了北宋的國力,為后來的靖康之恥埋下了伏筆。
而平定方臘的童貫,這個宦官出身的將領,雖然打了勝仗,卻也借此機會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中飽私囊,進一步加劇了社會的動蕩。
趙淵苦笑一聲。這個時代,真是病入膏肓了。連平定一場農民起義,都成了奸臣邀功請賞、搜刮錢財的機會。
他搖了搖頭,試圖驅散這些紛亂的思緒,卻發現那些歷史知識如通潮水般涌來,在他的腦海里翻騰不休。
宣和三年,除了方臘起義被平定,還有什么大事發生?
他努力回憶著。
對了,這一年,北宋與金國還在繼續合作,準備夾擊遼國。按照
“海上之盟”
的約定,北宋應該出兵燕京,收復失地。可童貫率領的大軍卻屢戰屢敗,最終只能眼睜睜看著金兵占領燕京,最后還要花重金從金國手中贖回幾座空城。
這場戰爭,徹底暴露了北宋軍事上的虛弱,也讓金國看清了這個鄰居的不堪一擊,為后來的南侵埋下了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