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歷史書上關于靖康之恥的記載。
靖康二年,金兵攻破汴京,徽、欽二帝被擄,大量宗室、宮女、工匠被掠往金國,史稱
“靖康之恥”。
那些被擄走的宗室子弟,男的淪為奴隸,從事最繁重的勞動,稍有不從便會遭到毒打甚至殺害;女的則被分給金兵將領,受盡屈辱,有的甚至被賣到妓院,生不如死。
而那些留在汴京的百姓,更是遭受了滅頂之災。金兵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繁華的汴京變成了人間地獄,火光沖天,尸橫遍野。
想到這些,趙淵的身l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一股難以抑制的恐懼攫住了他。
他不是旁觀者,他是親歷者。
作為北宋的宗室子弟,他必然會被卷入這場災難?;蛟S,他會像那些歷史記載中的宗室一樣,被擄往金國,受盡折磨;或許,他會在金兵屠城時,死于亂刀之下。
無論哪種結局,都是他無法承受的。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歷史系學生,平時連殺雞都不敢看,怎么可能承受得了那樣的苦難?
恐懼像潮水般將他淹沒,讓他幾乎窒息。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床邊,癱坐在地上,雙手抱住膝蓋,身l蜷縮成一團。
黑暗中,他仿佛看到了金兵猙獰的面孔,聽到了凄厲的慘叫聲和哭喊聲。那些歷史書上冰冷的文字,此刻都變成了活生生的畫面,在他眼前不斷閃現。
他想尖叫,想逃跑,卻發現自已被困在這具孱弱的身l里,被困在這個注定毀滅的時代。
他該怎么辦?
逃?往哪里逃?以他宗室子弟的身份,根本不可能逃出汴京,更不可能躲過金兵的追捕。
反抗?憑什么反抗?他手無縛雞之力,又沒有任何勢力,怎么可能對抗強大的金兵?
投靠別人?投靠誰?是投靠那些昏庸無能的大臣,還是那些擁兵自重的將領?他們自身都難保,又怎么可能保護他?
趙淵感到一陣絕望。他就像一個被判了死刑的囚徒,知道自已的死期,卻無力改變。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窗外的月光漸漸西斜,房間里的黑暗卻仿佛更加濃重。趙淵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任由恐懼和絕望吞噬著自已。
他不敢閉上眼睛,因為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那些可怕的景象;他也無法思考,因為腦子里一片混亂,只剩下無盡的恐懼。
徹夜不眠的夜晚,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