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抄起墻角的木棍,正想喝止,卻見那黑影腳下一滑,竟自已摔進了井里。他點燈一看,認得是那日來查封店鋪的官差,嘴里還嘟囔著:“房相說了,要讓這井水……”
沈越心頭劇跳,忙讓人把官差捆了,又想起程處默說的
“軍民兩用”
匾額,突然有了主意。
次日早朝,魏徵果然在朝堂上與房玄齡爭執(zhí)。房玄齡手持彈劾奏折:“沈越與胡商往來密切,所制器物疑似軍用,恐有通敵之嫌!”
“陛下明鑒!”
魏徵呈上交易文牒,“沈越所售皆為民用濾水器,且穆罕默德是陛下欽定的貢使,何來通敵?”
李世民正沉吟間,程處默突然出列:“啟稟陛下,昨夜有人往清泉坊投毒,已被拿下,供出是受房相指使!”
房玄齡臉色煞白:“陛下明察,臣絕無此事!”
“是不是誣陷,一查便知。”
魏徵趁熱打鐵道,“沈越的濾水器能驗毒物,可將那陶罐里的殘液與井水一通呈上,讓他當眾查驗。”
李世民準了。當沈越在大殿上用銅片驗出毒液里的生物堿時,記朝文武嘩然。那投毒官差嚇得癱倒在地,連喊:“是房相府的張管家讓我干的!”
房玄齡冷汗涔涔,卻仍強辯:“此乃誣陷!”
“房相若無私心,為何屢屢刁難一個商戶?”
魏徵拿出市署的苛稅記錄,“三月內苛征商稅三次,偽造文書兩次,皆有實證!”
李世民看著階下瑟瑟發(fā)抖的官差,又看看臉色鐵青的房玄齡,突然一拍龍椅:“房玄齡縱容下屬,濫用職權,罰俸一年,閉門思過!沈越……”
他看向階下的沈越,“你這濾水器確實利民,著工部效仿制作,推廣天下。”
退朝時,沈越剛走出太極宮,就見李麗質站在廊下,朝陽透過雕花窗欞落在她發(fā)間,珍珠步搖輕輕晃動。
“恭喜你。”
她眼波流轉,帶著笑意。
沈越想起那枚門下省玉牌,低聲道:“多謝公主。”
“我只是讓了該讓的。”
李麗質轉身望向宮墻,“父皇常說,貞觀之治要靠民心。你守著你的清泉坊,就像守著長安的民心。”
沈越望著她的背影,突然明白這場商戰(zhàn)早已不是個人恩怨。他的濾水器濾的是水,而朝堂上的交鋒,濾的是人心。朱雀大街上的
“清泉坊”
還亮著燈,那燈光穿過重重坊門,照進了長安最深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