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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燈影迷蹤（第2頁）

他給沈越使了個眼色，“你也跟我來，有要事。”

回到程處默在平康坊的宅院，沈越才發現屋里還坐著個穿紫袍的中年人。那人面容清癯，眼神銳利，見到沈越便問：“你那凈水法，能驗出水里的毒物？”

“魏大人？”

沈越認出他是御史大夫魏徵，史書里以直言敢諫聞名。他定了定神，“若是重金屬毒物，可用草木灰過濾，會產生沉淀。若是生物堿類，可用醋浸泡過的銅片測試，會變色。”

魏徵眼中閃過精光：“灞橋翻的糧船，撈上來的米里混著油污，水里還有怪味。漕運司說是意外，可去年已有三艘船‘意外’沉沒。”

沈越恍然大悟：“他們是故意沉船？”

“怕是有人借沉船掩蓋貪腐。”

程處默拍著桌子，“糧船裝的米少報多領，沉了船正好毀尸滅跡。只是這次沒處理干凈，把油污弄到了水里。”

魏徵拿出張紙：“這是去年漕運的賬目，你看看能不能找出破綻。”

沈越看著上面的數字，眉頭越皺越緊。賬目看起來天衣無縫，但他發現每次沉船前，都有一批

“損耗”

的糧食被登記在冊，而負責押運的官員，都是房玄齡的門生。

“這些損耗的糧食去向不明。”

沈越指著數字，“而且沉船地點都在水流平緩處，不符合常理。”

他忽然想起過濾裝置，“若是能找到沉船附近的水樣，或許能化驗出是否有火藥殘留

——

就是能炸開石頭的東西。”

魏徵和程處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他們只當是人為破壞，沒想到可能用了如此烈性的東西。

三更時分，沈越才回到客棧。剛推開房門，就見桌上放著個錦盒，里面是支玉簪，簪頭刻著朵蓮花。旁邊壓著張紙條，是李麗質的筆跡：“燈下所言，望君保重。”

沈越摩挲著玉簪，忽然想起曲江池畔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原來她早就知道漕運有問題，卻礙于身份不能明說。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像極了這長安城的迷局。

房相府里，房玄齡聽著屬下的匯報，手指敲擊著桌面：“魏徵深夜見了沈越？”

“是，還去了程處默的宅院。”

屬下遞上沈越繪制的過濾裝置圖，“工部按此圖讓了十個，說是要放在漕運碼頭。”

房玄齡冷笑一聲：“想查漕運？沒那么容易。”

他提筆寫了張字條，“把這個交給漕運使，讓他‘干凈’點。”

次日清晨，沈越剛到攤位，就見幾個侍衛抬著口大缸過來。為首的侍衛長道：“公主殿下說，讓你教我們讓凈水裝置，以后曲江池的游船都用你這法子濾水。”

沈越看著那口缸，忽然明白這是李麗質在給他撐腰。他笑著點頭，眼角卻瞥見街角，房相府的小吏正盯著他，眼神陰鷙。

長安城的水，果然越來越渾了。而他這滴來自未來的清水，注定要攪起更大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