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在父子倆交疊的手上,照在逐漸成型的竹席上,
也照在他們為了通一個目標而努力的身影上。
起初,陳硯墨的動作生澀僵硬,竹篾總在指間打滑,編出的紋路歪歪扭扭。
爹不說話,只是用布記老繭的手按住他顫抖的手腕,一點點調整力度。
“手腕要穩,像握鋤頭柄那樣沉住氣。”
父親沙啞的聲音混著竹篾摩擦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隨著時間流逝,陳硯墨逐漸掌握了訣竅。
他看著父親先將竹篾呈十字交叉,
然后用拇指和食指靈活地挑起一根,
壓過另一根,動作行云流水。
自已也跟著模仿,雖然速度慢些,
但編出的紋路開始變得整齊。
兩人就這樣一遞一接,一編一導,竹席上的花紋慢慢成型。
當編到最后一部分時,爹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
“你學得快,比你弟弟們都強。”
陳硯墨鼻尖發酸,月光下,
父親鬢角的白發格外刺眼,
那是為這個家操勞半生的印記。
最后一根竹篾嚴絲合縫地嵌入框架,
陳硯墨輕輕撫摸著竹席表面細密的紋路,
還帶著父親掌心的溫度。
爹用袖口擦去額頭的薄汗,
油燈將他的影子投在墻上,
微微佝僂的輪廓卻顯得格外堅實。
“去睡吧,明早還得趕早集。”
陳硯墨應了聲
“好”,卻沒有立刻起身。
“爹,您也快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