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口的風是橫著刮的,裹挾著沙礫和冰碴,打在人臉上像被鈍刀割。蘇夜一劍挑飛最后一個魔教教徒,驚鴻劍上的血珠還沒來得及滴落,就被凍成了細碎的冰粒,順著劍刃滾落到地上,發出“嗒”的輕響。
他按住胸口,那里的舊傷被剛才的拼斗牽扯得生疼。這群魔教教徒的功法透著詭異,不僅招招往要害捅,暗器上還淬了“蝕靈散”——若非他反應快,此刻經脈怕已被毒素侵蝕,淪為任人宰割的廢人。
“師兄!”林婉兒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提著裙擺跑過來,鬢邊的珍珠釵歪了,臉上卻堆著焦急,“你受傷了?我就知道南疆兇險,快讓我看看!”她說著就要伸手去碰他的肩膀。
蘇夜側身避開,語氣冷得像周遭的風:“誰讓你來的?”
林婉兒的手僵在半空,眼圈瞬間紅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我……我擔心你啊。師兄,南疆太危險了,我們回去吧,師尊要是知道你遇險,定會自責的。”
“我的事,不必你管。”蘇夜轉身要走,卻聽見身后傳來“咻”的破空聲。他猛地回頭,只見林婉兒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寒光閃閃,正朝著他后心刺來!
“為什么?”蘇夜倉促間側身,匕首劃破他的衣袖,帶起一串血珠,濺在雪地上,像綻開了幾朵紅梅。
林婉兒臉上哪還有半分柔弱?她雙目赤紅,嫉妒像毒蛇般啃噬著她的理智:“憑什么?!我追隨你十年,為你洗手作羹湯,為你擋過暗器,你眼里卻只有那個魔教妖女!你以為師尊為什么放你去南疆?他早就想廢了你這擋路石,讓我讓青云宗的繼承人!”
蘇夜的心猛地一沉。他看著眼前熟悉的師妹,看著她眼中瘋狂的恨意,突然想通了——這些年他修為日進,早已蓋過師尊玄塵子,那場封尊大典,從頭到尾就是一場鴻門宴。
“師兄,認命吧。”林婉兒冷笑一聲,吹了聲尖銳的口哨。剎那間,四周的巖石后、樹叢里涌出數十名青云門弟子,個個手持長劍,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這些人,有他親手教過劍法的,有他分過丹藥的,還有曾抱著他的腿喊“師兄”的少年。
“仙尊勾結魔教,罪該萬死!”有人高喊,聲音義正辭嚴。
“廢了他的靈根!”“不能讓他污了青云門的名聲!”
罵聲像冰雹一樣砸過來,蘇夜握著驚鴻劍的手在抖。他曾以為青云門是家,這些人是親人,可到頭來,捅向他最深的刀,竟來自這里。劍光在他眼前閃爍,他卻遲遲沒有出鞘——那些少年臉上的厭惡太刺眼,讓他覺得荒謬又悲涼。
就在這時,天邊突然滾過一道玄紅的光。沈驚寒率影衛沖破暮色,長鞭甩落的瞬間,黑氣如蛇般竄出,絞碎了圍攻蘇夜的魔教弟子,也逼退了青云門人。她翻身下馬,玄紅的裙擺掃過地上的血污,一步步走向蘇夜,長鞭在掌心輕晃,尾端的倒刺閃著冷光。
“喲,凌云仙尊。”她語氣帶著嘲諷,目光卻落在他滲血的衣袖上,“十年不見,學會被自已人背后捅刀了?”
蘇夜的指尖猛地一顫。她認出他了,哪怕他換了名字,換了身份,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拿下這魔教妖女!”林婉兒尖叫著下令,青云弟子再次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