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碎碎念:
第一次寫這類故事,手有點生,要是哪里沒寫順,千萬別罵我呀~
慢慢學,會努力讓他們的故事站穩腳跟的?。?/p>
北風似一頭擇人而噬的兇獸,卷著鋒利的雪粒子,狠狠砸在破廟那搖搖欲墜的爛窗欞上,發出凄厲的嗚咽聲,仿佛無數亡魂在哭訴。沈驚寒縮在墻角,渾身散發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可她凍得發僵的手,卻輕柔又急切地按住蘇夜滲血的額頭。
“還燒著?”她的聲音比外面的徹骨寒雪還要冷上幾分,話落,卻又不自覺地把身上那件洗得發白、記是補丁的舊棉襖,往蘇夜身上裹得更緊,“不是讓你別去搶那伙人的藥嗎?”
蘇夜燒得意識迷糊,整個人陷入混沌的夢魘,可即便如此,他的手仍死死攥著沈驚寒的手腕,像是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掌心燙得驚人,斷斷續續嘟囔:“你咳了三天……咳咳……快死了怎么辦?”
沈驚寒的指尖猛地顫了顫,往昔的畫面如潮水般涌來。三天前,她染了風寒,咳得撕心裂肺,肺腑都要被震碎,躺在床上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蘇夜瞧著她這副奄奄一息的模樣,咬咬牙,趁著夜色摸進鎮上最大的藥鋪。那藥鋪護院兇神惡煞,手中的棍棒毫不留情,蘇夜為了搶回半袋劣質藥材,被打得遍l鱗傷,腿骨更是被生生打斷。此刻,他的褲腿還在往外滲血,暗紅的血珠混著血水,在腳踝處結成刺眼的冰碴,觸目驚心。
沈驚寒垂眸,睫毛劇烈顫動,緊接著,她用牙齒狠狠撕開自已的衣角,蘸著融化的雪水,開始給蘇夜擦傷口。動作又快又狠,仿佛帶著發泄的意味,蘇夜疼得悶哼一聲,卻始終沒松手,仿佛只要松開,眼前人就會消失不見。
“沈驚寒……”他突然開口,聲音因為發燒變得軟糯,像個撒嬌的孩童,眼睛半睜著,黯淡的瞳孔里,映著廟角那盞油盡燈枯、即將熄滅的油燈,昏黃的光在他眼中搖晃,“等開春了,我去山上砍樹,給你蓋間屋子。”
“不用。”沈驚寒頭也不抬,手上的動作不停,可語氣里的倔強,卻悄然泄了她的真實情緒,“我自已會改?!?/p>
“我蓋的結實?!彼虉痰刂貜?,燒得緋紅的臉頰,因為這份執拗,顯得愈發滾燙,“蓋好了……我們就成親,像鎮上王大叔和李嬸那樣,住在一起,生一堆娃娃……”最后幾個字,因為虛弱,幾乎要消散在寒風里,可落在沈驚寒耳中,卻重若千鈞。
沈驚寒的動作猛地頓住,她抬眼,望著他干裂的嘴唇,看著他凍得發紫、沒了多少血色的臉頰,心口像是被一把鈍刀,一下又一下地割著。她突然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已心口的位置,那里藏著塊小小的玉佩,是她當年從死人堆里爬出來時,唯一攥著的東西,帶著她九死一生的過往,也藏著她從未說出口的依賴。
“這個給你?!彼穆曇粢琅f冷硬,可微微發顫的尾音,卻泄露了情緒,“等你蓋好屋子,就用它來娶我。”
蘇夜的眼睛瞬間亮了,黯淡的眸子里,像是落了璀璨星子,亮得驚人。他小心翼翼地把玉佩塞進懷里,緊緊貼著心口,仿佛那是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而后伸出小指,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歡喜:“拉鉤?!?/p>
兩只凍得通紅的小指勾在一起,在搖曳的、隨時會熄滅的燈火下,定下一個無人知曉,卻重于泰山的約定。
第二天清晨,沈驚寒是被急促的馬蹄聲驚醒的。她瞬間清醒,沖出破廟,入目便是幾個穿著玄衣、氣勢洶洶的人,正將昏迷的蘇夜抬上馬車。為首的老者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復雜,有惋惜,有審視,還有一絲隱匿極深的算計:“這孩子根骨奇佳,該去青云宗修行,日后前途無量。”
“放開他!”沈驚寒像一頭被激怒的小獸,撲過去,卻被侍衛一腳踹倒在雪地里。冰冷的積雪灌進領口,她卻顧不上疼,只是徒勞地伸手,想要抓住蘇夜。馬車揚塵而去,一陣風卷過,蘇夜懷里的玉佩掉了出來,重重摔在雪地上,裂了道觸目驚心的縫。
她掙扎著爬過去,撿起那半塊玉佩,指腹撫過裂痕,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在臉頰上凍結,混著鮮血,染紅了冰冷的玉面。遠處,馬蹄聲漸遠,消失在茫茫雪原盡頭。她望著馬車消失的方向,在呼嘯寒風里,咬碎銀牙,在心里默念:蘇夜,我等你蓋屋子,可你若敢忘了我,忘了這破廟里的約定,我定要你……生不如死,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你
。
破廟的殘燈終于熄滅,就像她此刻陷入黑暗的世界,可那份執念,卻如深埋凍土的種子,在絕望里,悄然扎根,等待破土而出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