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寒的瞳孔驟縮。她認出那力量了——是魔教失傳的“血蓮心經(jīng)”,傳說需以摯愛精血澆灌玉佩,再輔以宿主的瀕死執(zhí)念才能覺醒,一旦練成,便可吞噬他人靈力化為已用,霸道至極,卻也會讓宿主性情愈發(fā)暴戾。
“你想報仇嗎?”她突然問,聲音冷得像冰。
蘇夜看著她,看著她眼底翻涌的情緒,緩緩點頭:“想。”但他沒說出口的是,比起報仇,他更想先給她蓋間屋子,一間誰也拆不散的屋子。
沈驚寒站起身,伸手將他從藤蔓上拉下來。他的腿還不能動,她便彎腰,將他打橫抱起。她的動作很穩(wěn),絲毫看不出吃力,仿佛懷里的不是一個成年男子,而是當年破廟里那半塊窩頭。
“我?guī)闳€地方。”她的下巴抵在他的發(fā)頂,聲音很輕,“那里有最好的藥材,還有……不會被人打擾的清凈。”
蘇夜靠在她懷里,聞著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藥草香,突然覺得丹田處的麻癢也沒那么難受了。他閉上眼睛,聽著她的心跳,聽著暗河的水流聲,聽著她踩著碎石往前走的腳步聲,第一次覺得,原來“家”的聲音,是這樣的。
溶洞外,晨光正好。沈驚寒抱著他走在崖底的密林里,玄紅的披風掃過帶露的野草,驚起幾只飛鳥。蘇夜的指尖無意識地攥著她的衣角,像怕她再消失似的。
“沈驚寒。”他突然開口。
“嗯?”
“等我好了,我們先蓋間小的。”他的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就蓋在這崖底,用石頭砌墻,茅草當頂,好不好?”
沈驚寒的腳步頓了頓,隨即繼續(xù)往前走,只是抱著他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不好。”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要蓋就蓋最大的,琉璃為瓦,玉石為階,還要有個院子,種記你當年說過的、會開白花的草。”
蘇夜笑了,笑得胸口發(fā)疼,卻停不下來。
而此時的青云宗,正亂成一團。玄塵子服下蘇夜的靈根碎片后,修為暴漲,卻也性情大變,動輒對弟子打罵。林婉兒跪在玉清殿外,已經(jīng)三天三夜,額頭磕出了血,只為求玄塵子派人去斷魂崖尋找蘇夜的蹤跡。
“師兄一定還活著……”她喃喃自語,指甲深深嵌進掌心,血珠滴在青石板上,“我錯了,師兄,你回來好不好……”可她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正被另一個人抱在懷里,走在去“蓋屋子”的路上,再也不會回頭了。
崖底的風穿過密林,帶著草木的清香。沈驚寒抱著蘇夜,一步步走向密林深處那座廢棄的魔教分壇。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他們身上,像撒了一層碎金,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緊緊依偎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