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遠了!”
“衛所的兵是后招的,咱們府兵,可是隨總兵大人刀山火海里拼出來的精銳!”
“去年,北鄉竄來一股匪患,青沙衛追了半月也沒拿住,還折了人,最后是我們佐領爺發了話,派去五十府兵,不過三日就把匪窩端了。”
劉玄眉峰微挑:“這么說,青沙衛和澄海所的兵,戰力還不及府兵一半?”
管家忙不迭點頭:
“那是自然!衛所的兵平日里就守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操練稀松,咱們佐領爺的府兵,三日一小操,五日一大操,弓馬刀槍樣樣不落,都是拿真金白銀喂出來的!”
劉玄了然,又就江陳縣兵制的事問了他幾句,便轉身跨上馬車前的木板,挨著趕車的廖元坐下,不再開口。
管家見狀,也識趣地收了聲,只偶爾在馬車顛簸時扶一把車轅。
劉玄靠在車上,眼簾半闔,看似在養神,腦子里卻在飛速梳理著方才的信息。
整個縣里的兵力虛實、上下層級、強弱分布,他心里已然透亮。
江陳縣的最高軍事長官是城守尉,麾下四個佐領,分掌三鄉防衛與機動要務。
縣轄東、南、北三鄉,東有靖邊墩,北有青沙衛、南有澄海所,各處防務皆由旗兵執掌,以縣城為樞紐,形成了一道防線。
烏爾坤帶著麾下二百余八旗精銳坐鎮縣城,專司機動。
三鄉若有異動,這二百精銳便能即刻馳援,便是這套防務的核心。
而現如今,有了變化。
朝廷新令,著各州郡招募漢人編練綠營,用以加強地方守備。
于是,江陳縣城守尉一身兩職,既掌旗營軍務,又兼著綠營總兵的頭銜。
恰巧,靖邊墩的守軍潰敗,總兵手里抽不出旗兵,才讓巴圖帶著東鄉綠營去填這個窟窿。
劉玄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還真是天賜良機,才讓靖邊墩落入巴圖之手。
現在,這個草包手里攥著的,是東鄉海防的實權,地位已與其他佐領相差不大了。
快到縣城時,廖元勒住馬,馬車慢了下來。
劉玄下了車,對一旁的管家道:“到了城門口,該說什么,不用我再教你。”
管家忙不迭點頭:“劉把總放心,小人省得。”
馬車晃晃悠悠行至縣城門口,守城的兵丁正盤查來往行人。
管家從懷里摸出塊令牌,隔著老遠就揚聲道:“烏爾坤佐領府上的!”
那幾個兵丁抬眼瞧見管家那張熟悉的臉,臉上的厲色頓時消了,麻利地挪開拒馬,連例行的盤問都省了,只對著管家拱手哈腰。
管家隨意應付著,廖元駕車碾過石板路,過了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