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鑰匙,就奔著車庫而去。匆匆路過,抱著行李箱要扔的管家。
他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吩咐道:
“留下吧?!?/p>
管家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只聽得賀遠(yuǎn)山緊接著問:
“之前帶人回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她脾氣那么好,應(yīng)該沒什么大事吧?”
管家抬頭。
眼里的茫然不做假。
賀遠(yuǎn)山別過臉,不再等管家的回答,踩下油門。
不知道是在安慰管家,還是在安慰自己:
“我就是氣不過她要鬧分手,我知道她待我是真心的。”
“她媽還在醫(yī)院里,她爸唯一的遺物還在拍賣行。她總不能什么都不要了吧?!?/p>
“哄哄就好了,哄哄就好了……”
4
別墅區(qū)很難打車。
我走得不快,最近的公交車站也要半個小時。
好在墓地銷售來接我。所以等賀遠(yuǎn)山一路開車沿途找我的時候,我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在銷售的推薦下,翻看著墓園的冊子。好的位置就那么幾個,其實(shí)不難挑。
以前我媽舍不得,就把我爸的骨灰壇擱在家里。
我正好把他們合葬在一起。
我怕我媽生我的氣,我爸脾氣好。以前我犯了再大的錯,總是能笑著幫我向我媽求情。我拿臉頰貼了貼鐵冰涼的瓷罐子,跟我爸打著商量:
“你最疼我了,常來夢里看我。幫我勸勸媽,別生我的氣了?!?/p>
“托個夢也好,鳶兒舍不得她。”
小小的墓坑里,埋著把飯端到我被窩里的人。
以后是爸媽在電話那頭不停地說,我在這頭聽?,F(xiàn)在,我在墓碑外頭說,他們躺在冰冷的墓碑里聽。
我親手往里培著土。
直到黃土埋沒了瓷罐子,像是強(qiáng)撐著的堅(jiān)強(qiáng)被撕開了一個口氣,滯后的痛苦渲泄而下。
我跪在墓前,額頭再貼不到溫?zé)岬捏w溫。
只有冰涼的墓碑。
冷得我發(fā)抖。
痛苦的淚水像是夏日遲來的雨,傾盆而下,把天空都撕裂往下倒著水。崩潰的哭聲落在墓園里,都顯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