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灘離馬師傅的村子大概十里地,不一會就到了。
我前幾年來過淺灘抓大馬哈魚,那時候還很荒涼,而此時的淺灘,可以稱之為小村子了。
淺灘附近有七八個木屋,也可能稱之為窩棚,一間房子大小,供撈尸人居住,干爽的地方還有一個靈堂,棺材、喪盆、靈幡花圈等喪事用品一應俱全。
河邊還有幾艘小木船橫七豎八地擺在一起,船上面還有帶倒刺的鐵耙子,估計是撈尸用的。
“馬師傅,來,這邊。”
壯漢帶著我們去了一個木屋,剛到門口,我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氣。
木屋里很簡單,一個木排床,一個小木桌,唯一能算得上生活用品的東西是藍色條紋塑料瓶。
小木桌上放著一盤吃了一大半的燉魚,魚刺吐得到處都是,兩瓶白酒東倒西歪地躺在盤子邊。
木排床上躺著一個黑臉絡腮胡子的漢子,漢子沒有二百斤也得有一百九,他正睡著了,打呼嚕時,肚子上的肥肉都跟著顫動。
馬師傅感嘆道:“哎呀,多些年沒碰見酒蒙子了,他也老了。”
“能不老嘛,都快四十了。”
四十?
我仔細打量一番酒蒙子,滿臉褶子配上絡腮胡子,加上不修邊幅的狀態,說他六十了我都信。
馬師傅來了,其他木屋里面的人也都圍過來了。
老常頭也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他扔給馬師傅一根煙道:“來啦,爺們。”
“常大叔。”
“這小子算是完犢子了,一點反應都沒有了,碰到厲害東西了。”
老常頭的長相很恐怖,半邊臉都是傷疤,一邊還沒有眼睛,鼻子也是歪的,我看了都覺得可怕。
馬師傅拎起酒蒙子的胳膊把脈,過了一會又換了一支胳膊,來回摸了得有一支煙的工夫。
“哎呀,不是實病,脈很亂,元神也丟了,現在就吊著一口氣呢。”
老常頭搭話道:“可不是咋地,我就說嘛,不把馬師傅找來,酒蒙子的命得扔了。”
馬師傅打開隨身的兜子,從里面拿出了銀針,手和縫紉機似的,沒幾分鐘,酒蒙子的腦袋就變成了刺猬,臉上更恐怖,連鼻子尖都被馬師傅扎了四針。
“元神定住了,說說吧,咋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