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書小說

第4章 生澀關懷·笨拙靠近與禮貌防御（第3頁）

終于，身后傳來了顧嶼辰低沉的聲音，打破了這片令人窒息的寂靜。

“晚上……吃飯了嗎？”

一個極其普通、甚至帶著點笨拙的寒暄。語氣聽起來努力想放得自然，卻依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初夏的嘴角幾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吃飯？他以為一塊提拉米蘇或者一句輕飄飄的問侯，就能抹平那張紙條帶來的沖擊？就能抵消她五年來像個傻子一樣抱著虛假希望等待的煎熬？

她沒有回答。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只是沉默地看著夜空，用沉默筑起一道冰冷的高墻。

身后的顧嶼辰似乎也預料到了她的反應。短暫的沉默后，腳步聲再次響起，不是離開，而是……靠近。

一步，兩步。

那帶著壓迫感的氣息越來越近。初夏甚至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一種……屬于新家具的清冷木質氣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極具侵略性的存在感。

就在那氣息即將侵入她安全距離的臨界點——

初夏猛地轉過身！

動作快得帶起一陣微小的氣流。她后退了一大步，拉開了兩人之間過近的距離，后背幾乎要貼上冰冷的垃圾桶金屬外殼。她抬起頭，目光像兩把淬了寒冰的匕首，直直地刺向站在面前的顧嶼辰。

路燈昏黃的光線落在他臉上，清晰地映照出他深邃的眉眼、挺直的鼻梁，以及那緊抿著、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疲憊的薄唇。他的眼神很深，像化不開的濃墨，里面翻涌著她看不懂的情緒，有關切，有探究，或許還有……一絲無奈？

“離我遠點。”

她的聲音不高，卻像冰凌碎裂般清晰冷硬，每一個字都帶著毫不掩飾的疏離和抗拒。

顧嶼辰的腳步因為她這突如其來的激烈反應而徹底停住。他看著她，看著她眼底燃燒的冰冷火焰和拒人千里的戒備，看著她因為激動而微微起伏的胸口。他沒有再試圖靠近，只是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在路燈下投下一道長長的陰影，幾乎將初夏完全籠罩。

“我只是……”他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種試圖解釋的意味，卻在對上她那雙冰冷眼眸的瞬間，又頓住了。解釋什么？解釋那張紙條？解釋他為什么沒回來？那些深埋的、連他自已都不愿輕易觸碰的過往，此刻如何能在這昏黃的路燈下、在她如此激烈的情緒下說出口？

最終，他咽下了后面的話，只是深深地看著她，眼神復雜難辨。

初夏毫不退縮地迎著他的目光，那目光像探照燈，讓她無所遁形，也讓她更加煩躁。她不想再待在這里，不想再面對他，不想再被那些混亂痛苦的記憶和情緒撕扯。

她猛地收回目光，不再看他，側身就要從他旁邊繞過去，動作帶著一種逃離的決絕。

就在她即將與他擦肩而過的瞬間——

“初夏。”

顧嶼辰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力量，清晰地鉆進她的耳朵。

初夏的腳步下意識地頓了一下，卻沒有停留。

然而，一只修長有力、骨節分明的手，毫無預兆地伸到了她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那只手懸停在她身前不到半尺的距離，掌心向上，手指微微蜷曲。沒有觸碰她，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攔截意味。路燈的光線落在他干凈的手掌上，掌心的紋路清晰可見。

初夏的心臟猛地一跳，一股被冒犯的怒意瞬間涌上。她抬起頭，再次狠狠瞪向他，眼神里充記了冰冷的警告：“讓開！”

顧嶼辰沒有理會她的憤怒。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臉上，那只手依舊固執地懸停在她面前，掌心朝上。然后，他緩緩地攤開了手掌。

掌心中央，靜靜地躺著那條貝殼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