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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西市義診（第2頁）

疤臉的手下想上來幫忙，蘇婉娘忽然“哎呀”一聲，假裝被藥箱絆倒，手里的藥粉撒了他們一臉——是沈硯之剛配好的“癢癢粉”，沾到皮膚上就會奇癢無比。

“你媽的！”手下們捂著臉亂抓，棚子前頓時一片混亂。沈硯之趁機拿起藥杵，往疤臉的膝彎一敲，那地痞“撲通”跪下，正好撞在秦羅敷的拳頭上，鼻血瞬間涌了出來。

“滾。”秦羅敷松開手，疤臉連滾帶爬地帶著手下跑了，人群里爆發出一陣叫好聲。

蘇婉娘拍了拍身上的藥粉，看向沈硯之，眼里閃著狡黠的光。秦羅敷則活動著手腕，走到沈硯之身邊：“你這藥粉，效果不錯。”

沈硯之看著她們，忽然覺得這西市的陽光，比晚晴居的要暖些。他想起三年前在太醫院，林院判總說：“醫者不僅要醫病，還要醫這世道的歪風。”那時他不懂，此刻看著蘇婉娘沾著藥粉的指尖，秦羅敷拳頭上的血跡，忽然懂了。

義診一直持續到傍晚。沈硯之為最后一個病人看完病時，發現蘇婉娘正坐在角落里，給一個乞丐包扎傷口，她的裙擺沾了泥，卻笑得格外認真。秦羅敷則在幫藥童收拾藥材，動作雖粗，卻把每種草藥都歸置得整整齊齊。

“沈郎君，這是今日的診金。”公會的賬房遞來個錢袋，“不多，是百姓們的一點心意。”

沈硯之接過錢袋，轉手遞給老白：“分發給那些沒來看病的貧戶吧。”

老白愣了愣，眼眶紅了：“郎君真是好人。”

三人往晚晴居走時，月亮已經升了起來。秦羅敷的馬走在最前面，馬蹄踏在石板路上，發出“嘚嘚”的聲響。蘇婉娘走在中間，手里把玩著那根繡針，針尖的銀粉在月光下閃著微光。沈硯之走在最后，藥箱里的草藥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混著江南女子的脂粉味，還有江湖兒女的汗味，竟有種奇異的和諧。

“沈郎君。”蘇婉娘忽然停下腳步，轉身時，裙擺掃過沈硯之的靴尖，“明日……我能跟你學認藥嗎？”

沈硯之看著她的眼睛，像盛著月光的湖水。他想起她為乞丐包扎時認真的模樣，點了點頭：“好。”

秦羅敷勒住馬，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忽然從懷里掏出個野果，扔給沈硯之：“關外的‘沙棘’，酸得很，醒神。”

沈硯之接住野果，果皮上還帶著她的l溫。蘇婉娘看著那枚橙紅色的果子，忽然笑了：“我聽說沙棘泡在酒里，能治咳嗽。”

秦羅敷挑了挑眉：“那明日我再去買壇酒。”

沈硯之握著沙棘果，忽然覺得這晚的月光，比往常用力些，竟能穿透胸腔，照亮那些藏了三年的陰霾。晚晴居的燈籠在巷口亮著，王伯一定又在等他們回家吃飯，灶房里，或許還溫著今晚的藥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