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另端,一拓茍失擦拭著金絲眼鏡上的霧氣,聲線發緊:“我的治療已見成效,患者馬上……”
話音未落,謝天干突然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方才恢復紅潤的面色瞬間灰敗,四肢如提線木偶般詭異地抽動,原本端正的五官扭曲成可怖的鬼面。
整個會場陷入死寂。
“這不可能。”一拓茍失的聽診器哐當墜地,“我嚴格按照《針灸大成》取穴……”
杜回春箭步上前扣住患者腕脈,指尖傳來的紊亂搏動令她瞳孔驟縮:“百會、風池竟用補法?你當這是調理失眠嗎。”
謝天干渙散的瞳孔突然聚焦,青紫的嘴唇蠕動間噴出血沫,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摳住方濤的衣擺。
“快……快住手。”李劍飛撞開呆若木雞的安保人員,“再扎針會要人命的。”
苗易手中的平板電腦啪嗒滑落,直播畫面里數百萬觀眾見證著這場醫療事故。胡金方哆嗦著摸出速效救心丸,會場頂燈在騷亂中明滅不定。
診室內驟然響起李劍飛拍案而起的聲響,這位白發老者猛然起身,目光如炬地逼視著對面的異國醫師:“一拓先生,這就是你們引以為傲的針術?”
身著藏青和服的醫師踉蹌半步,額角滲出細密汗珠,手中銀針匣“當啷”墜地:“這……這不可能……”他顫抖著扶住診臺邊緣,“病灶擴散速度完全超出預計。”
“二位可有良策?”杜回春疾步轉向旁觀的兩位杏林圣手。苗易凝視著患者青紫的面色,指尖在檀木脈枕上輕叩:“若初時邪風入體尚可施救,如今寒毒已侵十二正經……”他長嘆著搖頭,腰間懸著的藥囊穗子簌簌作響。
柳聞俯身檢視患者身上林立的銀針,突然倒吸冷氣:“百會、風池二穴竟用逆針法!這哪是治病,分明是催命。”
話音未落,患者四肢突現詭異抽搐,百余銀針竟發出嗡鳴震顫。
杜回春猛然轉身,目光灼灼地望向角落:“方先生。”眾人這才注意到那個倚窗而立的青衫男子。方濤把玩著手中玉竹筒,漫不經心道:“比試尚未終了,在下若貿然出手,”
“認輸。”一拓茍失突然嘶聲打斷,和服廣袖揮落案上針囊,“愿玩服輸。”他對著青衫人九十度鞠躬時,腰間赤玉髓帶扣在診臺上磕出清脆聲響。
方濤輕笑一聲掠過眾人,二指拈住患者印堂處那枚顫動銀針。
針尖離體瞬間,原本僵直的患者突然發出呻吟。
“太乙神針豈是這般用法?”他指尖輕彈,銀針竟化作流光釘入診室梁柱,針尾猶自震顫不休。
當掌心拂過患者周身銀針,原本青紫的皮膚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病色。
方濤并指如劍點向膻中穴,忽然轉頭對意識漸清的患者笑道:“謝先生,再躺下去可要誤了午膳時辰。”
滿室針落可聞的寂靜中,謝天干撐坐起身的響動清晰可聞。
觀戰席間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有人不慎碰翻了記載《靈樞》的竹簡,青簡墜地的脆響驚醒了呆滯的眾人。
醫療室內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十幾雙眼睛緊盯著診療床。柳聞手中的銀針盒突然跌落,金屬撞擊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李劍飛喉結滾動了幾下,嗓音發緊:“這不符合醫學常理啊。”
他下意識抓住身旁的衛源的手臂,后者正反復擦拭眼鏡片,仿佛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