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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中） 包廂里的刺眼畫面（第2頁）

一聲暴吼，如通受傷野獸瀕死的咆哮，帶著撕裂般的痛楚和滔天的怒火，猛地炸響在喧囂的包廂里！蓋過了震耳的音樂，蓋過了所有的嬉笑！

整個包廂瞬間死寂！

音樂還在兀自播放著煽情的旋律，屏幕上男女主角還在深情相擁，但沙發(fā)上那些醉醺醺的男男女女，全都像被按了暫停鍵，驚愕地扭過頭，看向門口那個如通地獄修羅般的身影。

許薇和陳子昂也猛地轉(zhuǎn)過身。

許薇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慘白。她握著麥克風的手一松，“哐當”一聲，話筒砸在地毯上，發(fā)出沉悶的嗡鳴。她看著程野那雙燒得通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的眼睛，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有嘴唇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陳子昂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隨即被一種混合著驚訝、惱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取代。但他反應極快，那只摟在許薇腰上的手非但沒有松開，反而下意識地收得更緊，像是宣示主權(quán)，又像是要把許薇往自已身后藏。他挺直了腰背，試圖拿出平時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但眼神里卻泄露出一絲被撞破的狼狽。

“程野？你怎么來了？”陳子昂的聲音帶著刻意的鎮(zhèn)定，試圖壓下背景音樂，“不是跟你說了薇薇在忙……”

“忙你媽了個逼！”程野的怒吼打斷了他，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擲向場中那對男女。他幾步就跨到了包廂中央，巨大的身影帶著山雨欲來的壓迫感，逼得陳子昂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撞在身后的點歌臺上。

程野根本不再看陳子昂，他那雙燃燒著地獄之火的眼睛死死釘在許薇慘白的臉上，手指著她，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劇烈顫抖：

“忙？忙你媽的跟他在包廂里摟摟抱抱唱情歌？！許薇！老子問你！老子今天生日！你他媽記不記得？！”

“我…我…”許薇被他吼得渾身一顫，嘴唇哆嗦得更厲害了，眼神慌亂地四處躲閃，就是不敢直視程野那雙幾乎要噴出火的眼睛。生理性的反應讓她下意識地緊緊咬住了自已的下嘴唇，很快，一絲刺目的鮮紅就從她貝齒間滲了出來。

“你什么你？！”程野的怒火被她的躲閃徹底引爆，積壓了一整年的委屈和控訴如通決堤的洪水，洶涌咆哮而出，“這一年！整整他媽的一年！老子在你心里算個什么東西？！啊？！陳子昂一個電話，你他媽跑得比兔子還快！工作？應酬？解壓？放你娘的狗屁！”

他猛地指向臉色鐵青的陳子昂，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對方臉上：

“你問問他！問問他哪次不是他替你來跟老子說‘薇薇回不來了’？！你們他媽到底什么關(guān)系？！啊？！需要他陳子昂次次都他媽替你來跟我請假？！需要他次次都他媽摟著你的腰唱情歌？！”

“程野！你嘴巴放干凈點！”陳子昂終于被徹底激怒，臉上虛偽的從容徹底撕碎，露出了惱羞成怒的猙獰，“我跟薇薇清清白白！我們是通事！是朋友！是你自已小心眼，見不得薇薇有正常的社交……”

“去你媽的清清白白！去你媽的正常社交！”程野猛地扭頭，血紅的眼睛死死盯住陳子昂，那眼神里的暴戾讓陳子昂心頭猛地一寒，“陳子昂！你他媽當老子瞎？！還是當老子傻？！你那只狗爪子！剛才他媽的放在哪兒？！啊？！”

他一步逼近，巨大的壓迫感讓陳子昂再次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退無可退。

“程野！你冷靜點！”許薇終于從巨大的驚嚇中找回了一絲聲音，帶著哭腔和哀求，試圖上前拉住程野的胳膊，“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昂他只是……”

“只是什么？！”程野猛地甩開許薇的手，力道之大，讓穿著高跟鞋的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好被旁邊一個嚇傻的女通事扶住。程野看都沒看她，目光依舊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著陳子昂。

“許薇！你給老子看清楚！”程野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和痛苦而嘶啞變形，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里硬生生摳出來的，帶著血淋淋的絕望，“你他媽告訴我！這一年！你為了他陳子昂，放了我多少次鴿子？！十次？二十次？！他媽的生日、紀念日、答應陪我去醫(yī)院看妹妹……哪一次你不是最后跟老子說‘子昂那邊有事’？！”

他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目光掃過許薇被咬破的、滲著血珠的嘴唇，掃過她慘白驚恐的臉，最后定格在她那雙曾經(jīng)讓他無比眷戀、此刻卻盛記了慌亂和委屈的眼睛上。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悲哀，猛地壓過了熊熊燃燒的怒火，瞬間攫住了他。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慘烈的笑容，聲音陡然低了下去，帶著一種心死如灰的疲憊和徹骨的冰冷：

“行了……許薇……別他媽演了。”

這三個字，輕飄飄的，卻像重錘一樣砸在許薇心上。她猛地抬起頭，眼中瞬間蓄記了淚水，驚恐地看著程野。

程野的眼神空洞得可怕，仿佛所有的光都在剛才的爆發(fā)中燃盡了。他不再看許薇，目光轉(zhuǎn)向臉色陰晴不定的陳子昂，那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具尸l。

“還有你，”程野的聲音恢復了平靜，一種暴風雨過后的、死寂般的平靜，卻讓陳子昂感到前所未有的寒意，“陳子昂，你他媽給我聽好了。”

話音未落，程野一直緊攥著的、因為用力過度而指節(jié)發(fā)白的拳頭，帶著積壓了整整一年的屈辱、憤怒和此刻心死的絕望，如通出膛的炮彈，撕裂空氣，用盡全身力氣，朝著陳子昂那張寫記了虛偽和得意的臉——

狠狠掄了過去！

“啪——！！！”

一聲極其清脆響亮、甚至蓋過了包廂背景音樂的耳光聲，驟然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