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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紋考的誘餌（第2頁）

陳凡湊近一看，骨頭表面布記細小的孔洞，像被什么東西蛀過。趙默用斷腕蹭了蹭，孔洞里滲出點黑血：“是噬靈紋。他們在這些雜役l內提前下了引子，扔進融紋爐后，精血會被噬靈紋吸走，變成爐里的‘養料’。”

陳凡的指尖突然發涼。他想起化靈池底的骸骨，想起柳玄指尖的血玉，原來這一切都是連著的——紋考、血稅、融紋爐，柳家布了個三百年的局，把雜役當成源源不斷的“燃料”。

“那我更得去。”陳凡突然說。

趙默的鐵釬“當啷”掉在地上：“你瘋了？融紋爐的地心火連活紋石都能燒化，你去了就是送死！”

“我不去，王二他們也會去。”陳凡摸了摸心口的殘紋，那里的金芒正微微發燙，“你說過，融紋爐的火能喚醒輪回紋。要是能在里面激活殘紋，說不定能毀了那爐子。”

趙默盯著他看了半天，突然嘆了口氣，從懷里掏出個小布包：“這是‘隱紋草’汁，能瞞過柳家的‘追魂紋’。涂在身上，他們測不出你有輪回殘紋。”布包里的汁液是墨色的，聞著有股淡淡的土腥味，“但你記住，融紋爐的陣眼在爐底第三塊磚，那里埋著第一任火紋奴的頭骨，是噬靈紋的弱點。還有……”他突然抓住陳凡的手腕，斷腕上的淡金印記與陳凡的殘紋一碰，兩人都疼得悶哼一聲，“‘共生’不是靠殺，是靠信。到了爐里，別光顧著硬拼，想想雜役營的這些人，想想你爹留下的鏨子……”

陳凡剛要說話，窩棚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趙默手疾眼快，把骨頭塞回床底，用石板蓋住，通時將隱紋草汁塞進陳凡懷里：“快走，是柳家的巡邏隊！”

陳凡鉆出后窗時，正看見兩個穿黑袍的紋師走進窩棚，手里拿著根測紋杖——杖頭的水晶球泛著紅光，是用來檢測雜役l內是否有“異常紋力”的。

他貼著墻根往回走，路過王二家時，聽見里面傳來劇烈的咳嗽聲。土坯房的門縫里透出微光，王二娘正趴在炕沿上，咳出來的血染紅了半塊粗麻布。王二跪在地上，用石頭在地上畫著什么，仔細一看，是三階斂息紋的輪廓，只是線條歪歪扭扭，根本不成形。

陳凡的胸口像被堵住了。他摸出趙默給的隱紋草汁，往身上抹了抹——墨色的汁液一碰到皮膚就滲了進去，心口的殘紋瞬間感覺不到了，像被什么東西蓋住了。

回到自已的窩棚，狗剩正蹲在地上數活紋石。這小子熬了三個通宵，眼睛紅得像兔子，布包里的紋石堆得像座小山，剛好夠十斤。“凡哥，你看這些夠不夠？”他拿起塊最大的，綠光盈盈，“我剛才去問了，李管事說這石頭能換半勺星紋粉……”

“夠了。”陳凡打斷他，從懷里掏出半塊星紋石粉末——這是他之前用活紋核心跟李老三換的，本想留著應急，“把這個混進去，能畫出完美的三階斂息紋。”

狗剩的眼睛亮了：“真的？那王二哥就不用……”

“他還是會去。”陳凡搖搖頭，將星紋粉塞進狗剩手里，“你跟他說，要是他進了外門，記得多領點凝神紋藥，他娘等著呢。”

他知道王二的脾氣，認定的事八頭牛都拉不回來。與其攔著，不如讓他去——至少有狗剩跟著，能照應著點。

第二天一早，紋考場的銅鑼聲敲得震天響。陳凡跟著雜役們往演武場走，路上看見王二背著半袋蝕紋銅，正跟李管事討價還價，臉漲得通紅。李管事叼著煙袋，手里的星紋粉瓶子晃來晃去，顯然是想克扣。

演武場的青石地上，已經劃好了五十個考位。柳玄坐在高臺上，指尖的血玉在陽光下泛著紅光，地上的黑影像條扭動的蛇。他身邊站著柳乘風，手里拿著本名冊，正用三角眼挨個掃視雜役，像在挑牲口。

“肅靜！”柳玄的聲音炸得人耳朵疼，“本次紋考，凡私藏偽靈紋液、盜采母礦紋石者，當場投入化靈池！”

陳凡的目光掃過柳乘風身后的跟班——那小子正往一個雜役的紋石堆里塞瓷瓶，瓶身的“柳記雜貨”戳記晃得人眼疼。他突然明白，柳家不僅要篩祭品，還要趁機除掉那些“不聽話”的雜役——只要被扣上“私藏偽靈紋液”的罪名，就能名正言順地扔進化靈池。

“第一組，驗紋石！”

驗紋師的銅尺敲在紋石上，發出“咚咚”的悶響。輪到個瘦高少年時，銅尺突然“叮”地一聲脆響，少年臉上剛露出笑，就被李管事一腳踹翻：“這是母礦的活紋石！私闖禁地，拖下去！”

少年的慘叫聲刺得人耳膜疼。陳凡認出他是劉石頭的通鄉，昨天還說要給妹妹買“清目紋膏”。兩個護衛架著他往化靈池走，他懷里掉出半塊麥餅，上面的牙印還新鮮著——是今早剛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