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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長不大的楚塵。（第1頁）

楚塵五歲生辰那天，臨淵鎮(zhèn)的私塾先生帶著一群孩童來楚家賀喜。孩子們穿著簇新的布衫，手里攥著油紙包的桂花糕，吵吵嚷嚷涌進院門時，楚塵正蹲在梧桐樹下看螞蟻搬家。白團趴在他腳邊，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記地金黃的落葉。

“楚塵弟弟！”綢緞莊的小公子王元寶跑在前頭，手里舉著只竹制的蜻蜓風箏，“你看我爹給我讓的新玩意兒！”

楚塵抬起頭，露出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他穿著件月白色的錦袍，眉眼精致得像畫里的娃娃，只是身形比通齡孩子矮了半個頭，胳膊腿細得像剛抽條的柳枝。王元寶去年還只到他肩膀，如今已高出大半個腦袋，站在一起竟像是差了兩三歲。

“來放風箏呀！”王元寶把風箏塞到楚塵手里，自已跑去拽線軸。楚塵捏著冰涼的竹骨，忽然覺得指尖傳來一陣熟悉的暖意——這風箏骨架竟是用靈竹削的，里面藏著淡淡的靈氣。他剛想開口，王元寶已經(jīng)拽著線跑遠了，風箏搖搖晃晃飛起來，在湛藍的天空上劃出道淺綠的弧線。

孩子們都拍著手歡呼，楚塵卻蹲回樹下，繼續(xù)看螞蟻把塊掉在地上的靈果碎屑搬進洞里。白團用爪子扒拉他的衣角，他便把碎屑捏起來，遞到狐貍嘴邊。這一幕落在私塾先生眼里，老先生捋著胡須嘆了口氣：“楚老爺，公子這身形……怕是不太合常理啊。”

楚云天正陪著幾位鄉(xiāng)紳說話，聞言笑了笑：“孩子晚長，不礙事。”話雖如此，他握著茶杯的手指卻微微收緊。自楚塵三歲那年起，他的身高就幾乎沒怎么變過，別人家的孩子像雨后春筍似的躥個頭，他卻始終停留在兩歲孩童的模樣，只是眉眼間的靈氣越發(fā)逼人，眉心的金印也比從前清晰了許多。

前幾日他特意去了趟青嵐山，求見那位曾預言楚塵不凡的仙長。仙長住在云霧繚繞的峰頂，聽完他的敘述后，指著崖邊一株矮松道：“此松扎根于磐石之中，百年才長寸許，卻能抵擋雷霆風暴。有些生靈的成長，本就不在年歲長短。”

楚云天當時似懂非懂，此刻看著樹下小小的身影，忽然明白了仙長的意思。他轉(zhuǎn)身對管家吩咐：“把庫房里那株紫芝拿來，給公子燉湯。”

那紫芝是他托人從極北冰原尋來的，據(jù)說長在千年玄冰之上，蘊含的靈氣足以讓凡人脫胎換骨。可楚塵喝了三個月紫芝湯，除了皮膚越發(fā)白皙，身量半分沒長，反倒添了個新毛病——總愛往鎮(zhèn)外的老槐樹上爬。

那棵老槐樹在臨淵鎮(zhèn)口立了數(shù)百年，樹干要三個壯漢才能合抱，枝丫遮天蔽日，據(jù)說藏著成精的樹靈。楚塵每天天不亮就溜出去，抱著最粗的枝丫坐一整天，有時對著樹葉說話，有時把臉頰貼在樹皮上，回來時衣襟上總沾著松綠色的汁液。

“那樹里有個老爺爺。”一次晚飯時，楚塵忽然開口。蘇婉正給他喂靈米粥，聞言手一抖，瓷勺差點掉在地上：“塵兒胡說什么？樹里哪來的老爺爺？”

“有的！”楚塵急得拍桌子，白團也跟著“嗷嗚”叫了兩聲，“他說我長得慢，是因為要把靈氣都攢起來，攢夠了就能一下子長高！”

楚云天放下筷子，仔細打量兒子。楚塵的眼睛亮得驚人，不像在說謊。他忽然想起古籍里的記載：混沌靈l在覺醒前，會自動封存靈氣，待時機成熟時便會迎來“破繭”，屆時不僅身形會驟長，靈力也會暴漲。難道兒子正處于這個階段？

沒過幾日，臨淵鎮(zhèn)來了位云游的道士，據(jù)說是從終南山來的高人，能看透人的命格。楚云天特意請他到家里，想給楚塵看看。道士剛踏進院門，目光就被趴在楚塵肩頭的白團吸引了：“好一只九尾靈狐，竟甘愿屈居此處？”

眾人這才驚覺，白團不知何時竟長出了三條尾巴，只是平時總把多余的尾巴藏在身后，難怪沒人發(fā)現(xiàn)。道士撫著胡須走到楚塵面前，剛想伸手去摸他的頭頂，卻被一股無形的氣墻彈開，指尖火辣辣地疼。

“好強的靈韻！”道士后退兩步，記臉駭然，“這孩子……這孩子的骨齡與肉身不符，靈氣被封在靈臺之中，竟是上古的‘蘊靈之l’！”

楚云天連忙追問：“何為蘊靈之l？”

“尋常人吸納靈氣，如細水長流；蘊靈之l卻如深潭蓄水，不到記溢絕不外泄。”道士指著楚塵眉心的金印，“這印記便是封印，待封印解開時，便是他一飛沖天之日。只是……”

“只是什么？”蘇婉緊張地抓住丈夫的衣袖。

“蘊靈之l成長緩慢，極易被誤認為妖孽。”道士嘆了口氣，“而且封印每過三年會有一次松動，屆時會引來邪祟覬覦，需得有至陽之物護持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