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伸手示意何楚云上臺階,“小姐當心。”
“今早兒聽小公子的話,似是又去了茂巷。”
其實若是路上沒出意外,何楚云本應三日前就到了蕭州。
此前何度雨一直估算著她來的時間,那幾天日日去寫茶樓詩社,裝裝樣子,還告訴掌柜若是他家里人來了大可如實告知下落。
可誰成想她晚來了幾日。何度雨還以為她被什么事耽擱不來蕭州,前日等了一日也沒見來信,便打定了主意出門瀟灑去了。也忘了再囑咐掌柜。
是以她問起什么,這掌柜也就告知什么。
何楚云頓在原地,“茂巷?那是何處?”怎么聽起來像是風塵之所。
掌柜答道:“姑娘剛來蕭州城有所不知,這茂巷乃蕭州城最大的銷金窟,賭坊數十所,一般人家可是去不得。”
聽了這話,何楚云的聲音也冷了下來,“何度雨常去?”
掌柜頓時知道說錯了話,連忙找補,“倒也并非日日,何公子向來有度,也從不行那濫賭之事,在城內的貴公子哥兒里口譽相當好。”
何楚云聽后只是輕哼一聲,名聲不錯?他才來了多久便已經在那些公子哥兒里混出名堂了?
這個混賬東西,還學會去賭坊揮霍!她看那何度雨就是上輩子的冤家來尋仇給她找不痛快的。
罷了,反正這敗家子花的銀子估計大半都是鄧家的,她倒也不心疼。
正要抬腳繼續與掌柜上樓,門外進來一個藍衣少年,揚聲將掌柜叫住。
“彭掌柜!”
彭掌柜回過頭見來人是個臉熟的,立刻揚起討好的笑容,“是薛公子!”
“今兒個來小店何事?”
被喚作薛公子的走上前來,叫何楚云看清了他的模樣。
此人身形高挑,約莫十七八歲,身上穿著魚紋錦袍,白色登云靴,一頭及肩黑發利落地被條藍色綢子束于腦后。
長得是蕭州人特有的丹鳳眼高鼻梁,雖說人人皆如此,但這人卻極受老天眷顧,生得五官和諧俊俏英朗,比之尋常蕭州百姓出眾許多。
此時正值午后,日頭當中,少年額頭浮起一層薄汗。
他兩步便走到柜臺面前,一股夾著海風的清爽氣息迎面撲來,宛若海中自在悠游的青鯤。
他擦了擦額上的薄汗,爽朗笑道:“我來尋何兄,他可在店中歇著?”
掌柜遺憾一笑,“正是不巧,何公子今兒早便出門去了。”
“那掌柜可知他何時回來?”
“這個何公子走時未曾交代。”
那青衣少年鼓了下嘴,眉頭微微上揚眉尾下壓,嘆道:“白跑一趟。”
隨后嘖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白玉簪遞到掌柜手中,“這是贈與何兄的,還請掌柜代為轉交。我明日有事需離開城內去漁村一趟,不知幾日能回,怕錯過了何兄生辰,今日便提前將這生辰賀禮送來。煩請掌柜替我道聲賀。”
掌柜小心接過,“還請薛公子放心。”但這簪子連個像樣的盒子都沒有,他也怕出了問題,余光瞧到一旁的何楚云,生了主意,“小姐是何公子的長姐,不若您先替何公子保管著?”
她今日身著赤紅褙子,墨色襦裙,千縷墨絲流在身后,妍麗嬌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