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楚云自上而下看了他好一會兒,也沒看明白自己前些天怎會對他生起了那腌臜心思。
這賤奴,與錦奴一比簡直天上地下。
待瞧見他皸裂的雙手,和額角的青紫,看似關心問道:“怎么了?被欺負了?”
一瞬間,雪來腦子里涌出了這幾日院里下人們對他的欺凌。
院子里原來的下人沒有奴隸,只有他一個奴籍,其他都是府里的長工。常人與奴隸的區別有時堪比人與狗。
是以他剛來的這幾日,被褥被潑shi、飯菜被倒掉都是常有的事。唯有一個小廝要將他的棉衣搶走時他發了脾氣,結果被幾人合力打了一頓。但最后他保下了小姐賜的棉衣,也算是個好結果。
“回夫人,奴沒怎么。”
何楚云又問:“院子里的雪人是你堆的?”
“是奴堆的。”
何楚云偏了頭,沒有再瞧他。
“你倒是會猜我的心思。”
雪來聽言心中大悅。
“沒,雪來,雪來就是想著小姐若是打開窗子能見到些新鮮玩意兒能開心些。”
何楚云話鋒一轉,“可我何曾叫你猜測我的心思?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
雪來聽到這才知道小姐見到自己堆的雪人并沒有高興,反倒生起他的氣,心里發起慌來。
他趕緊用力叩首,“奴錯了,奴不該妄圖揣測小姐的心思。小姐莫氣,小姐讓雪來做什么都可以。”
何楚云又笑笑,面上溫藹,“你既如此喜歡,便出去堆吧。把院里所有的積雪堆成雪人,不堆完不準停。”
雪來甚至沒有片刻的猶豫便應聲去了。
“是。”
雪來是馬奴,即便被招來院子也是粗使的奴隸,自是沒有帽兜手套等保暖用具。
他只是抖著通紅腫脹的手,攢著雪堆。
一遍又一遍。
一個下午,院里的下人都知道一向待人和善的小姐懲罰了一個粗使奴隸。
欺負過雪來的幾個小廝更是湊在一旁嘲笑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