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眼神寶勤并不陌生,前幾年在一個他跟過的女子樂奴眼里也見過。那女子對他說,有個大老爺要買她回家作妾,高興得她好幾天都睡不著覺。
后來呢,后來這個女子在吟湘坊上吊死了。
寶勤不想錦哥兒也死了。他沒爹,娘在吟湘坊生下他就死了,從小孤苦無依,錦哥兒是整個吟湘坊對他最好的人。每次出去都會給他帶吃食,也從不打罵于他。
又想到總是來傳話的不知是哪個貴人的小廝,寶勤有些慌張,“錦哥兒,你是不是也被什么大老爺蒙騙了?”
錦奴先是被他緊張兮兮的樣子逗笑,又嘆了口氣,道:“她不一樣,她,不一樣。”
說罷,錦奴將盒子蓋好,妥善放回柜子里。
該更努力了才是。
想起分別時,女子說過幾日去不凍河游船,錦奴不禁笑了笑,繼續仰望著窗外的月光。
十二月底。馬上過年了,今年虧得鄧家的支持,何家賬上寬裕,主人家高興,整個何府上下都喜氣洋洋。 何楚云越來越習慣每日與錦奴傳話,有時夏滿甚至會一日往返兩三次。
但他也不敢說什么,只是老老實實做好自己的本分。
這日夏滿拿上小姐親自繡給那位樂奴的帕子,從著何府的小門出去。
小半個時辰,路過一條必經的巷口,夏滿突然被誰從后面拉住,瞪著眼睛被拽進了巷子。
待夏滿看清了來人的臉,拍著xiong脯唉嘆了兩聲。
夏滿彎彎腰,簡單朝那人行了個禮,看上不去不是十分恭敬的樣子。
“哎呀,嚇死我了。你今日怎地來這么早?”
拉他的是一個面容冷峻的黑衣男子。
他沒理會吹鼻子瞪眼的夏滿,只是靠在墻邊抱著xiong問道:“昨日說什么了?”
夏滿嘀咕了一句什么,隨后從頭到尾一字不差地匯報起小姐給那樂奴傳的話。
黑子男子見他說完了,又朝他伸手。
夏滿知道他是要查驗小姐送給樂奴的東西,便將帕子拿了出來。
那男子攤開帕子放在手上瞧了瞧,自然看見帕子一角那個歪歪扭扭的錦字。
針腳歪歪扭扭,一看就是不擅長織藝的人所作。
男子看完依舊是冷著臉,沒露出什么表情。看好后就將帕子還給了夏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