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能碰上,怎地這般巧!
不對,何楚云抬頭與她對視,卻見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眼中還帶著狠厲。
前幾日不是還好好的?
難道……
她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妙的感覺。
這玉鼎客棧左后身兒就是她的小院兒。若是客棧左邊的客房,沒準還真能從窗子瞧到她的小院門口。
何楚云忽然覺得事情失控了。不該的,她今日就不該出來的。一個樂奴而已,她沒必要非得給他個交代。
她腦子快速轉動,盤算著該如何堵上這未來小叔子的嘴巴。
可令人更惱的是,她發現自己手中并沒有可以拿捏得這人的東西。
鄧意潮自小在北洲長大,性格粗蠻、言行無禮、桀驁不馴,完全不受教化。
而且,他與他那個病秧子兄長感情甚好。估摸許他什么好處他都不會答應。
他定會將此事大肆宣揚出去!
沒準明日她再出門,就是滿城風雨。
她會聽到大街小巷都議論著,她這個京城來的將要與首富之子定親的侯府貴女,與一個樂奴私通的荒唐事。
何楚云眸子閃了閃手掌微微顫抖。這畫面,她只是想了想便已無法接受。
此刻她甚至都想破罐破摔。大不了就叫人知道,從此她就學何度雨,當個荒yin的紈绔。
可她清楚,她做不到。她這人最好的就是面子。失了顏面,那比殺了她還痛苦。
腦中思緒萬千,再抬頭,那人卻已經不在二樓。
何楚云連忙四周看了看,也沒找到那人的身影。難道是她看錯了,思慮過渡產生的幻覺?
何楚云是每日心煩不錯,但她并無癔癥。她知道自己方才看到的就是鄧意潮。
可心里又存了那萬分之一的僥幸之心,若,若真是看錯了呢。
但愿如此。
“小姐,該回了。”喜靈在門口朝何楚云招呼著,身后跟著夏滿。看來是把馬車牽來了。
不愿面對也得面對。真是倒霉,怎地今日鄧家人還要來。
何楚云懸著一顆心上了馬車。但她向來會掩飾,心里焦躁不安,面上卻云淡風輕,瞧不出任何異樣。
她令喜靈從車廂的匣子里拿出口脂幫她將唇涂紅,遮住由于心驚而發白的唇色。
隨后,她整理了衣裳,端正地坐在馬車上,甚至拿出了去繼承皇位的皇女一般的氣勢。
她頭一次希望這條路能夠長一些。
可路終有盡,夏滿的聲音還是透過車板傳了進來。
“小姐,到了。”夏滿擺好了馬凳喚人。
方才在車上她已經想好了,若是被鄧意潮戳破顏面,那她就說是鄧意潮對她不壞好心,意圖拆散她與鄧意清之間的婚事,虛構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