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帆低頭看了眼腕表,時針已指向五點,他不耐地用指尖輕敲沙發(fā)扶手。此時,黎望舒應該在回家的路上了;今天兩人說好了,秦澤帆在家給她做飯。
原以為這場會議會在下午四點前結(jié)束,然而議程一再延長。此次是港城政府主辦的數(shù)字經(jīng)濟大會,秦澤帆原本無意出席,但得知自己負責投標的特區(qū)項目的招標負責人將出席并主持會議,他才決定到場,希望能借機觀察對方對特區(qū)項目的立場和態(tài)度。
顏旭看出秦澤帆的不耐煩,輕聲在他耳邊提醒:“王局長在您的右前方,等這個領(lǐng)導講話結(jié)束,大會差不多就收尾了,到時候您可以直接過去。”
大會終于結(jié)束。秦澤帆正準備走向王局長,卻被一位市級領(lǐng)導攔下,對方硬是和他寒暄了幾句。出于禮貌,他簡單回應了一下,隨后想去找王局長,卻發(fā)現(xiàn)對方已不見蹤影。
幸好顏旭眼尖,迅速在人群中找到王局長,引著秦澤帆過去。王局長正與另一人交談,笑得正開懷。秦澤帆靜靜站在一旁,等待兩人聊完。
王局長見秦澤帆,立刻招呼他上前:“秦總,你來得正好,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秦澤帆快步靠近,王局長笑著說道:“這位是陸總,青年才俊,剛從國外回來,做的是金融科技,你們認識一下,看看未來有沒有合作機會。”
秦澤帆轉(zhuǎn)頭看去,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那個人,他從未真正見過,卻早已像噩夢一樣盤踞在心底。前段時間,黎望舒在夢中都要念起他的名字。此刻,這個人竟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陸柯。
他高大挺拔,灰色西裝剪裁合體,手里舉著一杯香檳,自信而從容。若不是那張臉帶著幾分異域感,秦澤帆幾乎會誤以為他是徐鶴元。他比照片上更削瘦,少了少年時的稚氣,五官間卻添了幾分鋒銳的硬朗。
“陸總,這位是新恒酒店的秦總。”王局長熱情介紹,隨即打趣道,“秦總別緊張,陸總雖然長得不像本地人,可其實是在港城長大的,語言絕對沒問題。”
陸柯看向秦澤帆,微微一笑,伸出手來:“陸柯。”
那只手在空氣中停頓,秦澤帆卻只是冷冷頷首,沒有同他握手,面上毫無表情。陸柯不動聲色地收回手,挑了一下左眉,然后對王局長說道:
“我可算不上真正的本地人,只是小時候在港城念過幾年書。不過,我的未婚妻是土生土長的港城人。高中和大學放寒暑假時,我常陪她回來,對這座城市很是熟悉。”
“哦?陸總這么年輕,都有未婚妻了?什么時候能吃上你的喜酒啊?”王局長笑著問。
陸柯低下頭,臉上帶著幾分羞澀:“這要看她,不過我相信,很快就會了。”
王局長隨即哈哈大笑,與陸柯碰杯:“到時候記得通知我,好讓我也沾沾喜氣,為你們送上祝福。”
“一定。”陸柯的眼神堅定。
秦澤帆只覺得一股怒意從xiong腔直沖腦門,他握著酒杯的手微微發(fā)抖,生怕被人看出異常,指尖卻死死扣緊杯壁,幾乎要把玻璃捏碎。好事將近?什么意思?誰要和陸柯結(jié)婚?是望舒嗎?
不可能。望舒明明是他的,怎么會成了陸柯的未婚妻,還要和他結(jié)婚?
望舒,她又要背叛他了嗎?
秦澤帆垂下眼,眉頭緊鎖。不對。黎望舒最近一直和他在一起,陸柯剛回國,不可能這么快聯(lián)系上她。可剛才陸柯說的那些話,又是什么意思?
念及此處,他幾乎要失控。他煩躁地扯了扯領(lǐng)帶,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視線落在陸柯臉上,那張酷似徐鶴元的臉,讓他猛地憶起那個雪夜,在路燈下,黎望舒就是被徐鶴元那么親吻的。她曾經(jīng)背叛過他,她說過,她無時不刻都在懷念她的前男友。如果有機會能重新和陸柯在一起,他相信望舒會毫不猶豫地拋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