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洛洛稱得上是一個健談的人,如果找到合適的話題,他能將這個話題深化擴展到一篇論文都塞不下的地步。但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很安靜,尤其是在只有我和他的飯桌上,因為我并不是他打算獲取念能力或其他情報的對象。
相反,我和蓮子莫則隨時隨地都能有說不完的話,今天我們就以“哈尼你怎么曬黑了”和“寶貝快安利一點美白霜”為開頭,順著這條美妝線一路歪到天邊,不知不覺就種出了一片草原。
顯然這不會是庫洛洛感興趣的話題,盡管我認為他不是不懂。上菜之前他一直面帶微笑神游天際,上菜之后他就一言不發(fā)埋頭吃飯,餐桌禮儀十分到位,和桌對面的我們形成兩種畫風。
主菜之后是甜點,這家餐廳贈送的甜點里有一道蛋奶布丁,服務員送上布丁時我正在問蓮子莫譬如庫洛洛腦門上那個靶心要怎么遮,蓮子莫剛說“紋身洗掉不就好了”,我看到布丁順手推到庫洛洛面前。
桌上陡然一靜。
蓮子莫面無表情地盯著庫洛洛,我惶惶不安地盯著蓮子莫。
庫洛洛在這微妙的寂靜中拿起勺子,說了一聲“謝謝”,然后旁若無人地舀了一勺布丁放進嘴里。
是我的錯覺嗎?感覺餐桌一瞬間變成了修羅場。
蓮子莫放下餐具,挺直腰桿,雙手交疊置于桌面上,露出一個微笑。
這個微笑……硬要形容的話,比起友好的表示,更像戰(zhàn)士在號角聲中穿上了鎧甲,她披堅執(zhí)銳沖著庫洛洛殺了過去:“說起來,還不知道魯西魯先生在哪里高就?對文物古籍如此上心,想必也是行家里手吧?”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我在桌子下面捅了蓮子莫一指頭,蓮子莫面不改色地拍開我的手。
庫洛洛沒有回應蓮子莫的挑釁,他拿起餐巾抿了抿嘴角,而后才慢條斯理地回答道:“過譽了,我只是一個業(yè)余愛好者而已,正好遇到感興趣的東西,不過也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非常感謝莫小姐的幫助。至于我的工作……算是自由職業(yè)者吧?!?/p>
這一整段話都打太極般沒有透出一點有用信息,蓮子莫又是微微一笑,剛要張嘴,我立刻以標準的selang手法摸了一把她的大腿。蓮子莫果然顧不上說話,立刻甩頭瞪我。
瞪什么瞪,我是在救你!庫洛洛要是懶得敷衍下去干脆也給你上一個獨角戲技能怎么辦?
我收回手,裝模作樣地說:“別管他啦,蓮子,要不要去洗手間?”
蓮子莫翻了一個白眼,還是拿起手包走出雅座。
我飛快地對庫洛洛說:“我也去一下?!?/p>
今天餐廳人不多,洗手間空空蕩蕩。我們并排站在鏡子前補妝。
“你幫他什么了?我說你看他到底有多不順眼啊?”我問蓮子莫。
“借他員工證讓他在收藏室待了一上午,這種風格的男人倒是少見。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才不會幫他?!鄙徸幽镜睾仙戏埏灪?。
我新奇地看著她:“你不是說我喜歡他你也接納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