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此情景,也顧不得其他,一巴掌狠狠抽在云婉臉上,力道之大,打得云婉眼冒金星,嘴角立刻見了紅,一時間竟忘了哭喊,也忘了那句豪言壯語。
“娘——你打我?”
云婉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臉上火辣辣地疼,不知是巴掌抽的,還是內心羞憤欲絕。
張嬤嬤此刻哪還顧得上女兒的質問,她一見那兩個煞神般的暗衛,以及沈璃冷然的目光,嚇得魂飛魄散,也顧不得體面,“噗通”一聲跪倒在沈璃面前,比方才自己求饒時還要卑微,連連磕頭,額頭撞擊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聲音諂媚又帶著哭腔。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啊!是老奴教女無方,這孩子不懂事,沖撞了小姐,求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見識!她就是個蠢貨!”
云婉動了動,想阻止母親繼續說下去,卻被暗衛按得更緊,骨頭都快斷了,只能徒勞地發出嗚咽聲,眼中滿是絕望。
張嬤嬤惡狠狠地剜了云婉一眼,那眼神,像是淬了毒。
她昨日整理云婉的舊物時,無意間翻到了女兒與蕭瀛的往來書信,那些露骨的字眼讓她心驚肉跳,這才知道兩人早已暗通款曲,甚至有了肌膚之親。
她心思急轉,立刻便猜到,沈璃今日性情大變,突然追究她盜竊之事,定然是知道了云婉和蕭瀛的私情,這是在敲山震虎,殺雞儆猴呢!
為了保全自己,張嬤嬤此刻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她匍匐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
“小姐明鑒啊!
都是這死丫頭不知好歹,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她哪里配得上蕭公子?
她連給小姐您提鞋都不配!
她就是個下賤胚子,整日做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白日夢,怎么能跟小姐您這般金枝玉葉相提并論?
她連小姐您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是她,是她勾引蕭公子的!
老奴這就把她帶回去,打斷她的腿,讓她再也不敢癡心妄想!”
張嬤嬤越說越起勁,仿佛貶低自己的女兒就能讓沈璃消氣,就能讓她重回沈府,繼續過那種體面的日子。
她甚至開始編排云婉平日如何不敬自己,如何好吃懶做。
云婉在一旁聽著母親這些誅心之言,字字句句都像鋼針扎在心上,如遭雷擊。
她一直以為,母親偷盜府中的東西給她用,是為了讓她過上好日子,是為了讓她能打扮得光鮮亮麗,能攀上高枝。
她從未想過,在母親心中,自己竟是如此不堪,可以為了保全自身,便被如此輕易地舍棄,甚至被踩在腳下,貶低得一文不值。
那些所謂的“疼愛”,原來都是有價碼的。
天,塌了。